安静的空间里，两个女人之间，似乎陷入一场无声的博弈。
钟欣怡之所以有底气，还是因为背景过硬。
她不需要像邹榕那样，一路摸爬滚打上位，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最后一个不慎，还是落到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也不会像曾经的池谙谙一样，空有演技却因为不愿低头，没有资源，只能坐等过气。
钟欣怡出身好，走红之后比别人容易得多。
换句话说，就算她犯了错、栽了跟头，再想翻身，也比别人有资本。
“杨姐，反正我的态度已经放在这里了，我愿意给池谙谙演一次配角，大家冰释前嫌，至于池谙谙那边，还需要杨姐去沟通了。”
钟欣怡见杨一帆迟迟不表态，干脆把球全部踢给对方。
杨一帆眼神沉了沉。
现在的难题，可不只是池谙谙。
是陆衍一向护着池谙谙，估计很难松口。
还有毕骏，也是个问题。
要说邹榕演技烂，驾驭不了角色，钟欣怡也好不到哪里去——
钟欣怡演戏向来一板一眼，挑到适合自己的角色，发挥还算稳定，可《寄生》这个女三号，是个风韵十足又会勾人的少妇。
反差这么大的角色，钟欣怡演出来，大约也是惨不忍睹。
毕骏又是那么个公事公办的牛脾气，说服他的难度，不比陆衍低。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一帆还是要给钟欣怡一点脸面。
“毕导对电影一向高要求，《寄生》临时换角，你准备时间也不够，复出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这样，我再给你挑挑其他的片子。”
杨一帆这话委婉。
实际上，就是在拒绝。
听着这番“劝退”的话，钟欣怡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她第一反应，就是杨一帆在说自己演技不行。
之前被批“演技刻板”，已经成了钟欣怡的心结。
她向来是被人高高捧着，偏偏演技刻板，成了迈不过去坎。
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打定主意。
“片子是不少，可像《寄生》这样的合作阵容，没那么好挑到。”
钟欣怡说着，拨了一下头发，表情已经有些不耐，“我今天过来，就是放低了姿态，想要跟池谙谙握手言和的，怎么杨姐觉得，我们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才更好吗？”
杨一帆被纠缠得也不太高兴，可她比钟欣怡心思沉。
即便不高兴，也不会摆在脸上。
最后，总算打发了钟欣怡，还留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在手里。
杨一帆想了想，打算分两路走。
一条是去找池谙谙，另一条，是去找毕骏。
*
杨一帆开车赶往片场。
片场在郊区，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池谙谙刚刚吃完午饭，看见杨一帆，没多少惊讶的意思，只是叫了声，“杨姐。”
顾小叶大约也猜到杨一帆的来意，正要往上凑，却被杨一帆支开了。
等杨一帆说明来意，池谙谙明艳精致的脸上，仍然没什么波动。
“杨姐，你的意思呢？”
她忽然问。
杨一帆视线在池谙谙脸上停留了一两秒，这才开口，“以我对她的了解，相同的手段她不会再玩第二次，而且她既然想洗白复出，就不会那么蠢，这种时候再搞事。”
她没点名，但是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她说的“相同的事”，指的是《伏妖2》拍摄时，钟欣怡买通威压师伤人的事情。
池谙谙漂亮的红唇抿了抿，没有打断，等着杨一帆继续往下说。
“你的安全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真让她进组的话……”杨一帆顿了顿，“我会安排人盯着她。”
“谙谙，你出道就一直是我带的，红也好，不红也罢，我都没想过放弃你，因为我赌你是一块璞玉。”
“我接下来要讲的话，或许不中听，但是我想你能冷静听完。”
池谙谙对上杨一帆的视线，点点头，“好。”
“谙谙，你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性格，你不愿低头接受潜规则，不愿接你标准的烂片，虽然很理想化，但是这些是你的选择，都没问题，现在你跟陆先生在一起，你哪怕性格再差、再格格不入，他都能帮你，捧你大红。”
“但是，一来我知道你不想靠别人，即便是男朋友；二来，假设以后你跟陆先生分开，你还是老样子，到时候，谁给你资源？别说捧你，可能连演戏的机会都没有。”
“你既然想听我的意思，那我的建议就是，同意让钟欣怡进组，至于毕导那边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你卖钟欣怡一个好，如果她顺利进组了，你们把这部戏拍完，你留个大度的名声。”
而且，演技上更是有目共睹。
两个人在同一部电影里，池谙谙演技必定远远好过钟欣怡。
“我退一步讲，现在主动权还在你手里，有陆先生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哪怕你心里还有气，想要治她，把她留在片场，才有机会治她。”
原本杨一帆的话还很正常，说到这里，画风突然变了。
池谙谙扬了扬眉，“……”
杨一帆看她的反应，笑了笑，“你是我带的人，好的坏的我都该教你一点，否则单单给你教成了傻白甜，也是我的责任。”
“杨姐，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
“也对，”杨一帆想起来什么，忽然失笑，“你给邹榕挖坑的时候，比谁都机灵，你哪儿是傻白甜，你就是个黑莲花。”
“……”
“行了，你考虑考虑，今天给我一个答复，我还要去找一趟毕导。”杨一帆拍拍池谙谙，转身走了。
找毕骏的过程，就没那么复杂了。
毕骏态度公事公办，“行，她来演女三号没问题，只要试镜过了就行。”
至于池谙谙，也点头同意了。
于是，23号傍晚，钟欣怡来了片场，低调试镜。
最有意思的是，这场试镜，除了毕骏在，沈绍言和池谙谙也在。
换言之，曾经的一姐钟欣怡，现在要被池谙谙评判演技。
真是……风水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