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奖结束之后，池谙谙暂时没什么行程。
对她而言，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大约就是招一个合适的艺人助理了。
毕竟，距离她上一个艺人助理离职，已经有半个月时间。
十八线艺人也是有人权的，更何况她还是个三线过气小花。
无论如何，招一个称心的艺人助理，都必不可少。
“我看了，这小姑娘算是来面试的几个人里，最合适的了，看着挺机灵的，也安分，不像是太有心眼的。”
杨一帆从小会议室面试出来，示意池谙谙进去看看。
“不过……”杨一帆忽然停顿，压下要说的话，淡淡一笑，“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你自己看看吧。”
“毕竟是给你当助理，总要合你的眼缘。”
池谙谙点点头，不紧不慢推开门，走进会议室。
她是演员，从大学时就养成了观察人的习惯。
一进门，池谙谙惯性地打量对面的年轻女孩。
视线最后落在女孩包包的挂饰上，池谙谙唇角勾起很浅的弧度，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杨姐欲言又止地说，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顾小叶？”
池谙谙拉开椅子坐下，纤瘦的身形挺直，低头去看女孩的简历。
顾小叶。
22岁，和池谙谙同岁，但比她小三个月。
名校毕业，学的是服装设计。
最有意思的是——
池谙谙又看了一眼，那女孩包上的挂饰。
她家境应该很好，刚从名校毕业，这个架势，不像是真的想做艺人助理，更像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女。
尤其是，顾小叶细心地换了衣着打扮，衣服和手提包低调平价，但是她偏偏忘了，包上的那个挂饰。
价值五位数的奢侈品牌挂件，还是限量发售。
“叫我小叶就好。”
女孩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池谙谙的注意力。
池谙谙抬起头，四目相视，眼前，是女孩年轻朝气的面孔。
顾小叶不属于很漂亮的长相，胜在很有亲和力，笑容更是感染力十足。
池谙谙红唇勾了勾，“你的履历很漂亮，不过做艺人助理，对学历和专业其实没有什么要求，反而更要求应变能力，还有比如说……”
“吃苦耐劳！”顾小叶率先开口道，她唇边还挂着弧度明显的笑容，“谙谙姐，你放心，我虽然成绩好学历高，不代表我不能吃苦。”
“……”
池谙谙将女孩脸上的雀跃和期待纳入眼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你知道，艺人助理平时都要做什么？”
“知道知道，杨姐刚才都告诉我了。”
聊了十分钟，池谙谙最初的质疑，已经被顾小叶的热情压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艺人助理的职位，如此向往。
“谙谙姐，你还对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顾小叶信心满满。
“……”池谙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没有了，结果杨姐会通知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池谙谙在屋子里待的时间不差，大约十分钟而已。
出去的时候，看见杨姐还站在那里。
“怎么样，打算要人么？”杨姐问她。
“杨姐，当我的经纪人，有让你觉得很欣喜么？”
杨姐瞥一眼池谙谙，“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
所以顾小叶对于要做一个三线女演员的艺人助理这件事，是不是过度热情了？
“她一个小姑娘初入社会，有热情也正常，最重要的是没有坏心眼，”杨姐看出池谙谙的心思，笑了笑，“你在顾虑什么？”
池谙谙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轻轻摇头，“也没什么，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就算过气了，你大小也是个女演员，小叶对你有好奇心很正常。”
池谙谙，“……”
“行了，”杨姐拍拍她，“你身边不能一直没有助理，先用着吧，小姑娘机灵又有热情，挺难得的，等以后你再红了，再招几个助理。”
池谙谙无力地抬了抬唇角，“杨姐，你能少鞭策我一句么？”
然而，杨姐最后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那你争点气，就能在我这儿少听两句。”
*
池谙谙空缺了半个月的艺人助理，就这么定下了。
几天相处下来，顾小叶的热情丝毫不减，池谙谙也逐渐适应了。
自从金河奖之后，池谙谙就没再见过陆衍。
仿佛那几次的暧昧接触，都是她的错觉。
明明那晚是他说，“想你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
黯哑的烟嗓，在密闭的车内，被压得越发低沉，缓缓擦过她的耳膜。
陆衍好像从来都是这样。
不会过分主动，也不被动。
就这样若即若离，有时候叫人刚刚动了动指尖，可是还没来得及去抓，就好像错觉一样，瞬间散了。
池谙谙没有想过，再次遇见陆衍，居然是因为她的助理顾小叶。
傍晚。
盛语传媒楼下，停着一辆欧陆宾利。
这附近大多都是影视公司，经常有豪车出没，并不稀奇，可是偏偏池谙谙眼尖，看清了那个熟悉的车牌。
犹豫之间，池谙谙忽然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从眼前跑过。
是刚刚跟她分别的顾小叶。
女孩一张脸年轻俏丽，眉眼含笑表情欣喜，她急匆匆跑向宾利，然后拉开门上了车。
一瞬间，仿佛有冷空气突然过境，沉沉压下。
然后，将人心底燃起的那一点点温度，彻底熄灭。
池谙谙站在原地，直到那辆宾利欧陆离开，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变化。
这一刻，她脑子里想的是——之前她犹豫不决的那个综艺，应该告诉杨姐，她同意接了。
毕竟，她还欠陆衍一百万。
“怎么突然又愿意了？”杨姐看着去而复返的池谙谙，听见她同意接下综艺，微微诧异。
她做好了准备说服池谙谙，却没想到，这次池谙谙意外的干脆。
“我缺钱。”
杨姐没好气地看池谙谙，“你这话说得，是我平时亏着你了？”
“怎么会，”池谙谙年轻明艳的脸上，浮出笑容，她演技好，假笑看着也像真的，“杨姐平时一直那么照顾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你就瞎敷衍我吧，”杨姐顿了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的缺钱，是不是……陆衍礼服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