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榕眼看着沈汐变了脸色，眼神闪了闪，正要继续，结果姜玫推门进来了。
她被分了神，皱眉扫了一眼姜玫，却没有就此停下来，仍然在跟沈汐攀谈，“谙谙拿你当标杆，憋着一股劲想要超越你，不过，我就不行了。”
“以前还不觉得，大概也是之前的角色挑战不大，这次到了毕导的片子里，就感觉自己和科班出身的演员，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邹榕这话，明显就是在放低姿态，讨好恭维沈汐。
“演戏这方面，你是前辈，又跟毕导合作过，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姜玫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暗暗头疼。
开机一周时间，邹榕屡屡NG，惨不忍睹的演技，让毕骏几度黑脸，这件事在剧组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沈汐来探班，不可能没听到这些。
如今，邹榕却又上赶着演“好学生”。
偏偏，对象又是沈汐，怎么可能吃她这一套……
果不其然，沈汐听了这话，红唇浅浅勾起，“我的经验只是一家之言，不如多听听毕导的，毕导出了名的会调教演员。”
姜玫在一边看着，脸色有些尴尬。
从前她之所以看好邹榕，努力要捧她上位，是觉得这样一个美丽却无脑的女人，很好掌控。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姜玫越发觉得，邹榕经纪人这份工作，简直就是个极限职业——
不但要计划着怎么帮她搏出位、忍受她的臭脾气。
更重要的是，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邹榕犯蠢……
为了免得邹榕继续犯蠢，姜玫适时出声，先跟沈汐打了招呼，然后将邹榕拖出休息室。
“你急着拉我出来干什么？”
邹榕艳红色的指甲拨了拨头发，面色透着不快。
“我刚才跟你说过，别打沈汐主意。”姜玫淡淡看了邹榕一眼，笃定她碰了钉子，却没多说什么。
以邹榕的性子，她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反而等于火上浇油，容易惹得邹榕发脾气。
邹榕不以为意，扭着腰继续往前走，“沈汐是挺难搞的，自以为是，眼高于顶。”
“不过就是运气好资源好，才拿了几个奖，我恭维她几句，她还当真了。”
“跟她说了半天，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真拿自己当什么演技一流的影后了，什么东西……”
姜玫看她一眼，事宜邹榕别再说了。
“这地方人多嘴杂，回去再说。”
*
沈汐今天中午来探班，在片场待了大约一个小时就走了。
下午的拍摄，有一场是池谙谙和邹榕的对手戏。
这场戏其实没什么难度，邹榕全程不过七八句台词。
可就是这寥寥几句台词，她却屡屡卡壳。
第九次NG之后，毕骏黑着脸，终于发了脾气。
“你到底是不会演，还是不想演？！”
“不会演就多学学别人，不想演就干脆别浪费大家时间！”
毕骏很少在片场骂人，平日里的脾气，也还算温和。
不过，一旦在片场，他就会变得很严格，再加上邹榕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多礼拜。
忍了这么些天的毕骏，终于忍不住了。
池谙谙站在原地，看了看毕骏，目光转而瞥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邹榕，抿了抿唇。
她明艳精致的脸庞，表情很淡。
既没有自得，也没有幸灾乐祸。
邹榕一直将池谙谙当成敌人，从影片发布会开始，就不断作妖，但事实上，池谙谙从未理会过她。
两人之间所谓的争斗，更像是邹榕的独角戏。
“毕导，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状态不好。”
邹榕艳丽的五官有些扭曲，当众挨骂，让她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好真的跟毕骏吵起来，只好扯出最后一块遮羞布——
她身体不舒服，状态不好。
“开机快半个月了，你状态好过没有？”
毕骏显然是被惹急了。
《寄生》是他时隔五年的心血之作，卡司班底都很强硬，沈绍言自然不用提，池谙谙的表现，也在他期待以上。
偏偏，这里面混入了一个邹榕。
因为资方的背景被塞进来，一进组就招惹这个、撩撩那个，她的心思从来都不在影片上，镜头前的表现平庸至极，却又丝毫没想过改进。
毕骏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比平时重了不少。
气氛有些僵，却没人上去劝。
毕竟，谁都不好出这个面。
唯一急着想要打圆场的，只有姜玫。
她没好气地瞪了邹榕一眼，可是碍于身份，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毕导，实在是不好意思，榕榕今天身体是真的不舒服。”
“她最近为了上镜好看，一直在节食，胃病又犯了，您看她脸色都不太对。”
“毕导，不如今天先到这儿，让她缓一缓？”
这个插曲，最终以姜玫的出面告一段落。
毕骏脸色虽然还沉着，不过经过姜玫一劝，也收敛了脾气。
风波结束，邹榕和姜玫回了休息室。
姜玫刚关上门，就听见“嘭”的一声，重物落地发出的声响。
“他毕骏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拍了部有人愿意捧臭脚的片子，就得意成这样！”
“还有池谙谙那个贱人！刚才幸灾乐祸，得意的要死。”
姜玫一边看着邹榕摔东西发泄，一边听着她的咒骂。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场面，分明记得，刚才池谙谙没什么表情。
幸灾乐祸这种事，显然只存在于邹榕的脑补。
好不容易等到邹榕发泄地差不多了，地上也已经一片狼藉。
姜玫抱着手臂，靠在桌沿上，“气消了？”
“消不消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只能演这种扑街的文艺片，当初是你非让我演这部片子的，说能帮我转型上位，结果呢？！”
“现在网上都说池谙谙演技碾压我，毕骏也不喜欢我，就因为你让我演，搞得我成天在片场受气！”
姜玫已经习惯了邹榕乱发脾气的架势，面上淡淡的，也不反驳，只跟她说了句，“快了，下午我这边有点进展，已经跟钟欣怡那儿搭上关系了。”
“等晚上，我去见个人，池谙谙背后到底有没有金主，又有什么黑料，等晚上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