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一眼那些在洞里瑟瑟发抖的身影，沐均阳明白了什么，不过为什么不是把那些看着蔫蔫要死的人鱼带过来做牺牲品？
沐均阳又回头看了一眼默小染，似乎明白了，女人的心就是狠，他低头，后悔刚才多嘴了，只要不牺牲的是自己，管牺牲谁干什么？
苗思卿冷冷哼了一声，没办法，冷沙说不能杀了玄龟，要不然就山洞就要塌了的，这地方都会被玄龟给毁了，再说他们也杀不了，只能这么干熬着，等喂饱了玄龟，他们就可以下去水里抓些东西上来吃，这让苗思卿想起书里记载的古人对鬼神的祭祀，他们现在也都返璞归真了。
“想嘲笑我的话，就尽管笑吧。”娜妲尔看着默小染全神贯注的看着外面，她忍着牙齿打颤说着：“我是不会放弃我想要的。”
默小染看了一眼娜妲尔，她回了一句给她：“我不觉得好笑，属于我的，别人抢不走，不属于我的，我强求也强求不来。”
娜妲尔开口，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外面滔天的水，视线里有着挣扎，最后咬牙转身看着后面的那些人鱼。
那些人鱼颤着身体抬脚走过来，没有眼敛的眼睛里都是惶恐害怕，却没停下脚步和怯懦。
苗思卿将视线转向一边，不看那些人鱼也不看默小染，这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以前都是些病重濒死的人鱼。
这一次娜妲尔的用意，苗思卿清楚，突然他很后悔说了之前的一句话，果然是狡猾的美人鱼。
“等等。”默小染拉住最面前一个要跳下去的一个人鱼，她感觉随着人鱼接近洞口，外面的水几乎沸腾了一般，她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美丽的物种送死。
他们那种无声的痛苦挣扎呐喊在默小染脑海里呐喊着，默小染的脸色有些的苍白，她对自己脑神经这么敏感有些无奈。
娜妲尔看着默小染，神色不定，最后叹息：“让他们跳下去，等填饱了下面玄龟的肚子，我们就安全了。”
“我和你下去。”默小染看着娜妲尔，很坚定的说着：“你还有多少人鱼可以牺牲？”
一声苦笑，娜妲尔告诉默小染：“不用担心，等我们人鱼都死光了，这些玄龟就消停了，你们也安全了。”
默小染看了一眼苗思卿，苗思卿对着她的视线点了下头，冷沙说过，玄龟针对的只是这些人鱼，要的是人鱼肚子里的东西，默小染突然怒了，她一步奔到苗思卿身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清脆声在山洞里响起，震的山洞里所有的身影都一愣。
“小染？”苗思卿伸手擦去唇角的血渍，耷拉着脑袋。
默小染没有说一句话，胸口很难受，憋的疼疼的，什么时候起，他们都可以对生命这么冷漠无视了。
什么时候起，冷沙开始一脚踩在一条鲜活的生命上前进了？她要寻找肖梦寒和游游，但是她不会用别人的血肉铺路。
“不怪他。”站在洞口的人鱼突然开口：“这是我们的宿命，要想拥有双腿拥有自由，就要付出代价，渴望得到双腿在陆地上奔跑的心，是你们没有办法理解的，我只希望我会是最后一个牺牲掉自己给玄龟的人鱼。”
“不要。”默小染转身，她的视线里那个人鱼已经跳了出去，美丽的身影破开水帘，清晰的映出里面的情景。
冷沙和蜘蛛被几十个硕大的玄龟围在中间，一个玄龟感觉到人鱼，它的头一抬，身体跃起，嘴巴一下就戳透了人鱼的肚子。
默小染眼睛发红生疼的看着那个人鱼安详的脸，依然张开的眼睛，五脏六腑散落开来，随着是一个如鸽子蛋大小的粉色珠子落下来。
玄龟一声脖子上的鸟头，将那珠子含住咕噜一声咽下去，接着就咬住那人鱼的身体吞噬着，其他几个玄龟也跟着奔过去一起餐食那个玄龟的身体。
剩下的玄龟依然围着冷沙和蜘蛛，继续攻击着，显然它们真正要的不只是人鱼的身体，而是他们肚子里的珠子。
默小染明白了，她怀抱里的雪鼠探出个脑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它也看在眼里，小眼睛此时斜斜的看着娜妲尔，丝毫不掩饰它的鄙夷。
后面接着走出来人鱼，站在洞口看了默小染一眼就要跳下去。
默小染手一伸，鞭子卷在了人鱼的腰上将人鱼甩到了后面。
娜妲尔和苗思卿都站直了身体，连着沐均阳也都知道默小染是什么意思了。
“你和我跳下去。”默小染没给娜妲尔犹豫的机会，鞭子一卷缠上娜妲尔的腰，接着一甩，她的身影跟着娜妲尔就跳了下去。
愈合上的水帘仿佛有意识一般，娜妲尔一接近立即分开。
娜妲尔双眼紧紧的看着默小染，她不紧张是假的。
每一个惨死的人鱼，娜妲尔都亲眼看着，她以为自己已经冷漠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很害怕死亡，很害怕那尖锐的嘴巴穿透自己的肚子，将里面刚刚孕育成的生命珠给吞了。
娜妲尔的身体进入水帘里，她回头对着后面的默小染一笑：“我不恨你，找到他，把我对他的爱，也一起爱了。”娜妲尔尖锐的五指狠狠的扫过卷着自己腰的鞭子。
娜妲尔知道冷沙和蜘蛛是不会不救默小染那的，其实她这个族长早该死的，在牺牲了那么多的人鱼后，就算是所有的人鱼都喂给了人鱼，都不够下面玄龟的需求，她做的，不过是苟且贪生。
一个白色的球球从默小染的怀里突然跳了起来，直接的冲向那个对着娜妲尔肚子去的鸟头。
娜妲尔的手落了个空，默小染的手拉紧了鞭子避开了娜妲尔的手，将她倒提着甩回了山洞。
“默小染。”娜妲尔和默小染错身的一瞬间，她看见了默小染脸上银色的面具后面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不过瞬间，娜妲尔的眼前出现的是洞口人鱼伸出来的胳膊，还有苗思卿和豆豆愤恨的眼睛。
苗思卿的腰上是豆豆紧紧抱着的双手，任凭苗思卿其他四手怎么掰掐豆豆的脸和脖子，豆豆就是不松手，他说是漂亮姐姐让自己抱住苗思卿不许跳下去的，沐均阳在一边脸上阴晴不定。
水帘再次合上，一股水柱突然从下面涌起整个倒灌进山洞里。
沐均阳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身体被冲过来的苗思卿和豆豆身影撞的后飞，水流将他们都冲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