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的小狐狸啊。”沙哑的男声传来,她闻声转过头,却看见身旁那扇牢门的缝隙,突然挤出来一张已经腐烂了的脸,她清晰地看见,那张脸上还有蛆虫在爬。
“啊……!”她吓得浑身一颤,连食盒都没拿稳,嘭的一下掉在地上,她也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连连退后,却突然不知撞上什么东西,还不等回头看去,脖子后面便袭来一股寒意。
她本能地想离开,却不料脖子突然被人从背后掐住,她用余光瞥去,竟是一个满脸都是伤疤,眼睛如被鲜血染过一般红的男人:“今日是天神寿宴,普天同庆,这小狐狸怕不是天神开恩,赐我们的吧?干脆煮了吃吧。”
“放、放开……”她挣扎着,却发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男人,力气竟然这么大,她是狐妖都挣脱不了他,那恐惧与无助感渐渐溢出心口。
“好久没吃过美味的了。”那男人装腔作势地闻了一下她,从脖子到发丝,却好几次伸出舌头,她下意识地紧闭上眼睛,拼命别过脸,生怕他的舌尖碰到她的脸,心里顿生一阵恶心。
“给我睁开眼睛!”他突然一用力,怒吼道,“你是嫌我丑吗?”说罢,他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一声清脆,发簪被碰掉在地上。
“啊……!”头皮袭来一阵痛感,她惊慌失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的样子特别狼狈,周围传来的那种嘲笑的眼光,就像她是被人围观的玩物,这让她觉得格外羞耻。
她的鼻子不禁一酸,眼睛突然间湿润了:“师父,你跑哪去了?快来救我!”她从心底发出一声嘶吼。
“师父?你师父也是狐妖吗?”男人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嘲笑,“他最好不要出现,若他来了,老子就把他一起炖了吃了。”
霎时间,牢里响起尖锐刺耳的嘲笑声。
“你说要吃了本君吗?”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新悦耳,又格外熟悉的男声。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惊讶,那人却已经抓住男人的食指,硬生生地将那只手从她脖子上移开,渐渐往后掰,此时那男人的惨叫声也立刻传到了她的耳畔。
她瞬间抬起头,见那人模样,依旧面无表情,可左眼上戴着的金色面具,却让他感到格外的亲切,她突然间热泪盈眶:“师父……”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却微微皱起,眼神闪过几分不忍:“现在你就站在我身后,看着就好。”
她点点头,赶紧走到他身后,此时才发觉,四周围的气氛有多凝重,周边投来的眼光,有多少是恐惧。
“星、星星星……星君大人饶命……”那男人的表情从痛苦,到渐渐被诧异和恐惧取代,看得阿笙心里一阵痛快。
“你不是要吃本君吗?”他嘲讽了一句,“如今本君就在这里。”
“不敢了不敢了。”他那表情痛苦地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她再歪过脑袋,偷偷看了看星君,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神秘的弧度,“你不想吃本君了?可本君倒是饿了,想吃你的手指头了。”
说罢,他瞬间收回笑容,随机她便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清脆,星君竟猛地折断了那男人的食指,又硬生生地将他的食指从手上掰了下来,阿笙不禁咽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男人的惨叫声响彻天牢,通过她的耳朵,渗透到她身体的每一处,那男人满手的鲜血立刻染红了她的眼眸,让她不禁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本君还想吃你的灵魂。”他将那根手指头随意一丢,突然隐身进了牢房,就站在那男人面前,他捂着食指流血的地方,吓得额头直冒汗,脚下不断往后退。
“星君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人。”他的语气充满痛苦和绝望。
“不知道她是我的人?”他轻笑一声,“可是你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必要了。”说罢,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那男人的脖子,微微启唇,那男人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星君竟然在吸他的魂魄!
阿笙惊讶地张开了嘴,呆呆地看着他,脑子瞬间空白一片,按照规定,天宫上的人,是不能吸六界任何生灵的魂魄。
她还没回过神来,那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唯一剩下的也就是那件囚衣。
他像丢垃圾一般,嫌弃地将那具白骨丢在牢房一角,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又将手帕丢在了白骨上面,便转身向她走来,他视若无物般,身体立刻从牢门穿了出来。
“师父,你……”她有许多疑惑和诧异,却未来得及开口,他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发簪,伸手撩起她的发丝,将发簪挽入,从刚才的冷酷无情,忽然化作一氲温柔的星光,对她温柔似水,柔情似骨。
她的脸颊不禁滚烫起来,似乎染上了一抹红晕。
那一瞬间,她的心底仿佛有一缕阳光照入,渐渐驱赶了那身处天牢的恐惧感,消散了她所有的疑惑和诧异,只是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感觉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
“师父……”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在他怀里哭诉着,“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他似乎愣了一会,才迟迟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抚道:“我来晚了。”
“好了,我们走吧。”他松开她,拉起她的手腕,刚要走,阿笙的脑海却瞬间闪过什么,一把甩开他的手,“我的糕点!”她赶紧转过身来,见食盒侧倒在地上,她走过去,蹲下身来,打开食盖,才算松了口气。
“还好没脏。”她刚要关上食盖,星君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脸坏笑地看着她,“这莫不是你亲自做来给我吃的吧?”
闻言,她心下一慌,手微微抖了一下,连忙盖上食盖:“我们还是先走吧。”说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
他走出来,关上门,本要拉着她的手离开,却忽然抓空了,回头一看,她正靠着门,瘫坐在地上,表情呆滞。
“怎么了?”他不禁担忧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轻抚她的脸,“哪里不舒服吗?”
“我害怕……”她与他对视相看,眼眶微微红润了,语气哽咽,“要是你再晚点来,我该怎么办?”
她这话竟像针一般,瞬间刺痛了他的心:“笨蛋,你跑来找我做什么?”他不忍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你知道我会没事的,若你不来,如今我已逃出这里了。”
“我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关不住你?”她带着哭腔,埋怨道,“我就是想来给你送点吃的。”
闻言,他愣了一下,才缓缓松开她:“吃的?”他舒了眉头,收回担忧的神色,心底反而多了几分警惕,“这真是你亲手做的?”
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却低下头,拿起一旁的食盒,打开食盖,拿出一碟糕点,递到他面前:“快吃吧。”
他看着那碟糕点,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笑意:“是不是天神让你来的?”
她的手微微一颤:“不、不是。”她支支吾吾的,却刻意逃避他的目光,“是我自己跑来的。”
一股寒意忽然袭入心间,只觉几分失望。
“若非天宫之人,怎会知道天牢所在何处?”他一怒之下,突然将食盒打翻在地,糕点从碟子里滑落而下,掉在地上,沾了尘土。
她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花梨,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愤怒地盯着她,可心里竟然还会有几分期待。
期待她辩解,期待她说谎,哪怕她说是别人借她的手下药了,想害他,他也会信。
可她的脸色除了慌张,眼神除了躲闪,竟未给他一点希望,良久,才微微颔首,那一瞬间,他的心竟抽疼了一下。
“花梨,你就如此等不急要我的命吗?”他忽然自嘲一笑,轻轻松开她的手腕,“是天神许了你什么东西,让你来取我性命吗?”
“不是,我没想杀你,我……”她神色慌张地摇头摆手,似乎想要解释,可他已经听不下去她的话了,如今整颗心,都渐渐被愤怒填充了。
“他太高估我对你的感情了。”他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看着她那副痛苦的神情,“我早就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
“师……”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脸色通红。
“住手!”不知何处突然冒出了一股力量,瞬间将他震开,他竟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却隐隐地闻到了一股仙气,抬头看去,竟然是她?
“花如,你多管什么闲事?”他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愤怒地看着她,骂道,“赶紧滚开!”
哪知花如非但无动于衷,反而嘴角一弯,挡在阿笙面前:“星君大人,您杀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挑了挑眉,语气犀利道,“刻意跟本君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