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被阴云笼罩的城市,最难熬的无非是黑夜的漫长寂寥。狂欢过后,街道又恢复平常的萧条,昨夜的喧哗仿佛只是梦境一场。
上课铃早已响过,排好队的学生们在懆场上已经站了十分钟,可祺寒还靠在墙上发呆。寒风不停在身边呼啸,耐不住寒冷的学生们开始小声抱怨。
“老师,我们都快冻死了。”体育委员终于忍不住跑到跟前抱怨。
一听到冻这个字,祺寒脑中就闪过维珈瘦弱的背影——
不管多麽冷,她总是穿着单薄的毛衣和不太厚的外套,就连唯一看似能保暖的围巾也总时不时地拿下来。
就是一个这样不爱惜身体的人,反倒担心刚见面的陌生人是否会冷,甚至不惜丢下最重要的亲人去买来保暖的衣物。
“冷就跑两圈。”祺寒不屑的扫了体育委员一眼,又看了看那些穿得和气球一样的学生,漠然的嗓音一如既往带着冷酷感。
体育委员正要带队出发,谁知班上几个不良学生闹起了脾气。一边指桑骂槐说着粗话,一边大摇大摆地往教学楼里走。其他同学都站在原地没敢作声。
这些沉默不语的孩子让祺寒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母亲死去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站在旁边的。
“喂!你们几个最好老老实实滚去跑步,别让我烦。”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给我客气点!不然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不尊重你是老师!”
带头的大哥边说边走过来,其他三个弟兄也不伦不类的跟在后面,一副黑社会的排场。祺寒看看分别从四个方向围住自己的少年,嫌麻烦的咂了咂嘴,随即又发出一声无奈的苦叹。
“呵,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懂怎么教孩子。”
“去你妈的!”大哥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向祺寒侧腹。
面对这种距离下陡然发动的攻击,普通人一般都会反射性的想要躲避,而祺寒却只是相当没劲儿的抬起左手抓住他的腿,脚下没有挪动半步。
大哥怎么都挣脱不开那只似乎并没用力的手,最后还重心不稳的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其他的三个少年也都连忙朝这边挥抡起了拳头。
谁知仅一眨眼的空隙,祺寒就已用一只脚绊倒了左右两个人,背后那个被他用右手直接拽到了前面,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滚到了远处。
解决了三个小鬼,他又粗暴的拖着大哥的腿走到正在整理花坛的园丁身旁,夺过修剪枝叶用的大剪刀丢进躺在地上的大哥怀里。
“告诉你,挑衅我之前至少得准备点像样的东西。”祺寒放开那条腿,一副完全没把对方当回事的态度,“起来,让我看看你多会耍狠。”
“老子是吓大的!少跟我来这套!”终于爬起来的大哥虽然嘴上还在放狠话,可却拿着剪刀迟迟不敢动手。
“这里是学校,你们千万别乱来啊!你是老师,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
“闭嘴。”祺寒不耐烦的白了上前劝阻的园丁一眼,又把注意力转回大哥身上,“怎么,还要教你怎么戳人?!”
“……”
祺寒砸了咂嘴,从大哥战战兢兢的手中夺过剪刀,猛`叉`进他身后的树干里——厚度没有剪子长的树干竟然被戳穿,一边是剪刀的尖头,另一边只能看见手柄的部分。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啊?!一旁的园丁和围观的学生们都吓傻了,那位大哥同学更是软回地上,冷汗流个不停。
“那边三个,过来。”
三个小弟应声赶紧跑了过来,搀起老大在祺寒面前站得笔直。
虽然这么闹了一遭,可祺寒心中的烦躁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他一把拔出剪子甩到地上,园丁赶紧冲上去把剪刀收起来,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事。
“你们刚才说什么……不尊重我不是老师?”祺寒不悦的挑了挑眉,这莫寒、莫老师的身份可是维珈受尽屈辱为他换来的。
“对不起,莫老师!”
四个人不约而同弯腰鞠躬,整齐得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祺寒歪着脑袋看了他们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抬手指了指右边的空地,高高在上的开始发号施令。
“对着那里,声音大点,就说……败类你个人渣。”
“败类,你个人渣!”四个人赶紧换方向又来了一遍,而且还毕恭毕敬鞠了90°的躬。
“嗯,还不错。”祺寒满意地点点头,“罚跑步五十圈,其他人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