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寒走到维珈身边蹲下来,看到她那缩在角落里惊恐万分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地抽痛着。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你还好吧`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都被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好?
“对不起,吓到你了。”
祺寒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似在哭泣,他硬压下心中刺痛,强行抓住维珈捂住脑袋的手,B着她面对自己。
和同斯格勒对视时一样,视线只要和这种深不见底的双眸对上后就再也无法移开,但这双瞳却又和斯格勒不同,好像有令内心平静的力量。
维珈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面前好像出现了一团白白的云,睡在上面很舒服、很安心……
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那张泪痕未干的脸,祺寒的心疼得就快裂成两半。轻轻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
“干嘛非跑来……就这么担心我吗,傻瓜。”
他的手顺着脸颊轻抚过耳际,视线不由得停在维珈长而密的睫毛上,落下的月光像给它们涂上了一层银色的粉,睫毛间衬着月光的泪宛如珍珠闪耀。
细微的悸动突然闪过祺寒心头,他慌忙想要移开的视线,最后却还是定格在维珈的脖子上。那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白皙,如催`情`药般迷惑着血族们的欲望。
朦胧的月色似乎在故意捣鬼,萦绕四周的血香让一切都变得太过意乱情迷,祺寒想要努力压制的冲动还是被一点点牵引出来。
发热的大脑已经忘却那份踟躇和焦虑——期盼着这令他忍耐得快要发疯的血;渴求着这令他毫无办法的女人。
不受控制的手指已经撩开她脖子上的发,可斯格勒留下的那道鲜红而醒目的伤痕却给迅速靠近的祺寒下了禁止通行的命令。
`……就连血里也全是你那恶心的味道……`
如果要确认,现在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可他不敢。
如果斯格勒说的是事实,那他该怎样去面对无耻到如此地步的自己?
—
不知道。
也不敢知道。
—
黎明前的海略显安静,那些澎湃的浪潮和咆哮都潜伏在黑夜之中,等光明到来的时候,就会开始猛烈翻腾,视天怒吼。
祺寒抱着孩子般熟睡的维珈降落在背海的别墅前。
现在的维珈无家可归,把她留在阿雅这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老爷子那么喜欢她,应该不会让伶姐有机可乘,而且有阿雅陪着,她也不会一个人胡来。
这样的话,他也可以放心离开了吧。
叮咚、叮咚!
被门铃吵醒的管家一边抱怨一边跑去开门,谁知竟然连个人影都没。他伸出头瞧了瞧,发现门边靠着一个沉睡的女人。
“这不是……”管家蹲下来摇了摇她的肩膀,“余小蔓小姐?小蔓小姐?”因为怎么叫都叫不醒,管家怕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敢擅自做主,便通知了老爷。
“丫头?!”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维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维珈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就只看到阮小姐在这里。”听老爷叫丫头,管家才明白自己认错了人,“要叫小蔓小姐起来吗?”
“还是不要惊动大家。你先把她背到客房,然后叫老胡赶快过来。”
老胡是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检查后发现维珈只是睡着了,除了身子有些虚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听了诊断,老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怜爱的摸了摸维珈的头,深深叹了口气就和医生、管家一起离开了房间。
看到维珈被带进别墅后才亮起灯的房间里的灯再次熄灭,站在离别墅不远的树林里的祺寒才缓缓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他垂着脑袋,向来带有一丝冷酷感的脸上露出了从不会在人前出现的软弱表情。他明白的,在被看见那样凶残的模样后,无论多么不舍,都已经无法再继续呆下去了。
抬起头,天空已泛起白边,新的清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