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真是很可爱呢。”盖住弥海的悲伤仿佛万丈高的巨浪,将他吞噬殆尽,“泽瑰从不会像这样和我闹别扭。一千多年,无论我怎么做,她都只看着祺寒一个,只想着和他有关的事。”
一个好男人居然争不过曾经甩了自己女人的坏男人。发现弥海被祺寒欺负成这样,维珈虽然同情,但也不想插嘴他和泽瑰之间的爱恨情愁。
除了当事人自己,谁也没资格去对他们的感情指手画脚。更何况,维珈也没兴趣和弥海做朋友。
“为什么不阻止她杀冉绯儿?”
“我有去的,但还是晚了一步。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祺寒已经发狂了。我不能看着泽瑰死,只有把她救走。”
“那诅咒呢?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为什么你还要纵容泽瑰这样做!”
“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说清这件事,”弥海停下脚步,神情比之前还要沉重,“其实真正下诅咒的不是泽瑰,是冉绯儿自己。”
弥海的声音随湿闷的空气进入维珈体内,像是被此刻从天而落的惊雷打中,让她连大脑一起都麻痹到动弹不得。
“泽瑰本来就是强过人类的`贵族`,何必借助诅咒对付冉绯儿。”
“假的!你说谎……你说谎!”
泪水伴随嘴角的抽dong将视线模糊,一片薄唇被极力忍耐的维珈越咬越紧。她死死抠着右手手背,指甲已经刺入肉中,鲜血沿手指滴到地上,烙出鲜红的斑。
贪婪和仇恨就像灵魂的调味料,所以魔鬼只和拥有这些的人类做交易,以换取美味的灵魂来食用。
交易所立契约一旦生效就不能再改,双方不可反悔,违约者必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契约在只有交易双方和公证人三方在场时才能生效,生效后三方不能将其内容透露给第四方,否则也将视为违反契约。
当年,冉绯儿为了报仇雪恨而找上弥海。魔鬼给了她力量,待她亲手杀死所有憎恨的对象,就会来取走她的灵魂。只是在杀光仇敌之前,她就死于非命。
冉绯儿得到了力量,却没有复仇,那些生生世世缠住她的噩运,便是违约的代价。
弥海静静看着维珈,就像在看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维珈演的是他,而他也同样演着维珈。
无法理解为何每个受伤的人都不肯放过自己;无法理解泽瑰;无法理解祺寒;更无法理解他自己。
“那个时候人类跟`贵族`势如水火。冉绯儿全家都死了在莫斯兰特、也就是祺寒的家人手里。后来她选择和魔鬼做交易,但是报仇之前却被泽瑰……所以她要为违约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
“你闭嘴啊!我不听,不要再说给我听!你现在就给我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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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用继续自责的理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借口,终于还是假的。
事实从一开始就从没变过。
我始终还是只会带来噩运的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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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掩盖心中的声音,又也许是为了不再听到弥海的声音,维珈使劲堵住耳朵大声嘶叫着。而那些凶狠的手指又狠狠抠住耳后,试图挖走这对只会听来绝望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