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抓住手臂,疯狂吸食起来。想不到这怪物的血竟如此纯稠甜美,充满力量。其他纯血种的血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自己从未吸过这样的血。如果说血是会让“贵族”上瘾的毒品,那这血定是毒品中的极致,仅一口就能使他们沉沦到忘我境地。
祺寒当然不会让他吃到爽,待他身上的伤愈合一半时就收回了手臂。
恢复了治愈能力,亚瑟剩下的伤也很快愈合了。但他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凭祺寒的力量,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
可就算如此,轻敌狂傲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更是自己逃走的唯一机会。尽管机会渺茫,他也要搏一次。
只可惜,祺寒并没有给他再次用激将法的机会。
没有用翅膀,没有用念力,更没有用从斯格勒身上继承的硬化能力,他单凭速度和蛮力就将亚瑟*到了绝境。
是嘲笑,是藐视,更是不屑。
亚瑟还来不及惨叫绝望,祺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便已撕开皮肉,掘入胸口。就在胸骨要被折断的那刻,亚瑟竟划破自己左腕上的皮肉,从里面猛抽出一把与小臂等长的微型银剑来!
这是他的防身之物,曾靠它逃过了多次危机,是他最信任的伙伴。
沾血的薄皮剑套早就随抽出的惯性飞了出去,闪亮的纯银剑身深深插进祺寒腹中,划出一个就快拦腰斩断的深长口子。
尖锐的疼痛惹得身体一阵痉挛,接踵而至的便是银中毒的麻痹感。
只听祺寒一声咬牙闷哼,电光火石之间,手却更抓紧了亚瑟的胸骨,让他无法趁机逃脱。随后拔出短剑,狠狠刺向他的心脏,直至短剑全部没入胸腔贯穿后背,将其死死钉在地上。
若只是皮肤碰到银,了不起也只有碰到的地方会疼痛麻痹。可如果大量伤及血肉,毒素便会迅速传遍身体各处、导致瘫软无力,就更不用说把银剑刺入作为吸血鬼力量核心的心脏了。
本想借一瞬制造出的机会逃走,谁知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杀了自己。彻底动弹不得的亚瑟望天苦笑,终于还是没能逃脱这场危机。
明明早该活腻了,可一到生死关头却还是本能地想要求生,对一个吸血鬼来说,这种事会不会太讽刺了点?
祺寒忍着剧痛,拖着沉重的身体,半跪着爬到旁边的果树下,靠树干坐下后也彻底没了力气。由于身体机能的弱化,腹部的伤口只稍稍愈合了一点。
早知这样,刚才就不该给这废物吸血!
天边已泛起白光,就算现在不杀亚瑟,无法逃脱的他也将在太阳升起后化作灰烬。
明明如此丑陋且不堪一击,却还在黑夜中扮演着高高在上的角色。吸血鬼这种生物,原本就注定是时间恒河中最悲哀的小丑--神故意造出的笑话。
田间血腥落幕,旅馆的客房里,姐妹两人也才诉完前世今生,交清恶咒因果。
“所以维珈,我来替你还债,你来替我守住诺言。”
“……”维珈移开视线不再看小蔓,也不理会她的决意,只是默默起身安静地收拾凌乱的房间。小蔓却还不依不挠跟在屁股后面念叨。
“机会只有今世一次,错过的话就永远不会再有了!当年要不是我一念之差,你和祺寒也不用受这么多罪。”
“别说了。当年你也是别无选择,没人会怪你。”维珈冷凉的音色中掺着说不清的疲惫。
“难道你不想解除诅咒?难道你还想生生世世受这种苦?爸爸、妈妈、阿雅和昭澄的事你都忘了吗?”
“如果只有这一个方法,我宁愿永远做承受诅咒的道具。”维珈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语气,“既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我们谁去守住诺言都是一样。”
“维珈!”
“今天说的话我就当从没听过,以后也都别提了。”
维珈丢下小蔓,独自回到她们的房间,躺在床上凝望着将迎来日出天空。和沉睡之地死气沉沉的清晨相比,这里的霞光异彩简直美得无与伦比。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尽管不全是徒劳,但也仍旧觉得空虚无力。爱恨也好,纠缠也罢,似乎什么都已不再重要了。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就像在滚烫窒息的熔岩中歇斯底里很久之后,突然浸到了天山澄净的雪水,透彻无比。
反正一切皆已注定,又何苦一再试图叛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