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从手电筒发出的光束在狭隘的地道中慢慢探索移动,经岁月洗礼,青石块垒砌的墙壁上长满了苔藓,那些插在铁座子里的火把早已受潮腐烂。
走完拥挤的过道,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原来在那样巨大的废墟之下还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地宫。只是尽管藏于地下,还是没有逃过千年前的劫掠焚烧,到处都散落着棺木残缺的腐朽残骸与纯金的生活器皿。
这里是莫斯兰特家白天时的避难所。除了建在角落的酒窖,其他的房间都已被坍塌的石渣土灰埋了个严实。
来自遥远过去的厮杀声和作呕的血腥味仿佛又回到了小蔓身上。原来疯狂过后所剩下的就是这幅模样,那自以为是的自私换来的竟只是一堆什么都不是的残渣。
为什么啊为什么?
为什么当年这么傻,竟为了这种东西把灵魂卖给魔鬼。如果没将自己*到无路可退,事情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弥海说的真好,自作自受四个字,她当之无愧。
胸口传来一阵压抑沉闷,小蔓随之垂下眼睑。即使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她也能准确猜中维珈现在的表情和心中想法。
几十年……几百年……他在这鬼连都不愿来的地方,每天在想着什么,每天又在做着什么?没有人讲话说笑,没有人拥抱取暖。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次。他说自己受够了。别再丢下他,也别再让他哭。你放弃解除诅咒吧。”一束光慢慢退出了这空旷的黑暗,另一束光静止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单调的热闹过后,千百年都不曾变过的死城又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比死更无聊的沉寂之中,只有压抑的黑暗还在品味那句轻到无声的呢喃:……在你面前哭了啊。
天空泛起灰白,时间尚早。
祺寒和林嘉璐都是一夜未归,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维珈踏着晨光离开了早已面目全非的家,一切终于能够结束了。
窗外光亮由弱变强,小蔓翻了个身,突觉有异物压得脸生疼。睁眼一看,维珈的血珠项链不知何时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她一怔,赶紧跳下床找了个遍,家中已是空无一人。
糟了!
火红的齐腰长发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越发绚丽。只穿了内衣的女人一脸欣喜,对着全身镜不断比对着各式衣裙。就像在准备与爱人第一次的约会那般紧张而兴奋,溢满了粉嫩的幸福感。
“你说这件好不好?”她比着一件单肩真丝白纱裙问道。
坐在一旁的男人静静看着,没有回话。他墨绿色额发下的那张脸似有无尽惆怅,垂着眼角的双眸中全是凄冷落寞。
“那就这件。”女人自己回答了刚才的提问。
她穿上白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宛如夏日里独一无二的蝶,耀眼夺目。男人起身,替她拉上背后拉链,又理了理那头红艳炫灼的秀发,让她无懈可击的美丽愈发摄人心魄。
“不知道他见到我时会说什么?”她向后靠到他怀里,看着镜中那双身影。
“……”男人从后面拥住她,从耳根到薄唇,不舍且缠绵的吻着,“什么都不会说。”这倒也是。“散尽欢喜,女人离开了那令自己眷恋的怀抱。
“出事了!”林嘉璐推门而入,家里却一个人都没。她正纳闷,身后就传来祺寒的脚步声——他才刚回来。
“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祺寒冷冷问了句,情绪跌至谷底的他没心情去配合这种一惊一乍。
“小玛丽不见了!出事当晚她就离开了酒吧,肯定是去了元老会!”
“谁是小玛丽?”
“就是城南酒吧看门的。她和小黑皮是相好,那晚小黑皮肯定跟她通过风。”
“那个风骚的金发婆娘?”
“哟!”林嘉璐突然笑得意味深长,“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不碰女人的变态呢。”
“送上门的那么多,我当然只挑`干净`的要。”祺寒坐到沙发上,要紧不慢的语气里渗着冷煞,“我看你家小猫咪才是变态吧。”
米奥瞪着他,又是难堪又是气愤。刚要发难,客厅里就突然刮起一阵夹有沙粒的风。而后,弥海就带着一个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