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空荡荡的小区里只有巡逻保安孤单的身影。追着祺寒跑到楼下的小蔓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往楼上跑。待她爬上天台,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听到脚步声,祺寒满怀期待的回头看去,结果却是一脸失望。他早该想到,那个冷血冰块脸是不会追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祺寒无精打采看着下面无人的街道。
“绿脑袋跟我说了隔壁那两个血族的事,现在这种情况,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走远的。”
夜风拂过阿銮家顶楼的天台,小蔓迎风答得自信满满,就与那夜拿血上自家天台找祺寒的维珈一样。
听到绿脑袋三个字,他才想起现在的小蔓已经和原来不同了。说起来,曾经是那样的疯狂,可等绯儿真的就在眼前,却又好像并没什么实感。
“我回来就让你这么不高兴吗?”小蔓沉下脸,失去了原有的兴奋。
“呵,这种口气和小蔓还真像。”他淡淡回道。
“我本来就是小蔓,不过记起了冉绯儿的事罢了。”
“那你现在到底是谁?”祺寒凝视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十分认真。小蔓悲凉的笑了笑,紧紧抱住祺寒,将头贴在这个令她怀念的胸口上。
“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小蔓……”
“你不叫绯儿吗。”小蔓打断祺寒,不想让他推开自己。
“……绯儿,我……”
“不要说,我不想听。”小蔓再次打断祺寒,恢复记忆后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加上那一刻维珈流进自己心里的感情,祺寒想说的她早已心知肚明。
“一千年,你都不想抱抱我吗?”她祈求般轻喃。
祺寒犹豫了几秒,还是抬起胳膊,轻轻抱住了她。和她的深情紧拥相比,他友好的拥抱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他对她的爱早在时间恒河中让心里那颗恨的种子吸收殆尽,可她毕竟是唯一被允许呆在他小小的界限里的女人,叫他怎舍得看她被诅咒折磨。
疯狂地想让琉璃记起一切,也不过是要向她宣泄满腔怨恨。只是痴癫过后,却又是残忍。他憋压千年的委屈仍旧没有得到答案。
而现在,那个能给他答案的人就在面前,这般真真切切。或许是琉璃载去了他太多的恨与怨,所以今夜,他才会这样超乎自己想象的镇定和清醒。
是嫉妒,亦是不甘,小蔓突然踮起脚吻上祺寒,就像千年前他吻着自己时那般狂热。可是直到最后,都始终没得到该有的回应。
“以前我都不相信,原来时间真的这么可怕。”放开那迷人的唇瓣,她已是泪眼婆娑,一只手轻轻抚上那冷峻的脸庞,“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呵,想死不能死,疯子一样。先是恨自己,然后恨你。”就如夏夜的风,祺寒的回答温润而冰凉。
“你真的变了呢,我好像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啊,记忆中的他是那般冷傲、绝狠,就如禁锢的困兽。那背负孤寂的身影、似有着读不尽伤痛的深邃眼眸,都像魔咒般紧紧束缚着她的身心——
想吻他;
想抱他;
想爱他;
想告诉他什么是幸福,想教会他什么是温暖。
“够了!别在我面前装凄凉!”想起种种委屈,祺寒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为什么死活不肯`嫁`给我?还有那些残忍的要求,你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只顾自己心里舒坦!”
生气了,他终于生气了!
淡淡的欣慰渐渐化开小蔓揪紧的眉心,还以为他真的不在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