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不同的路段,交通状况比之前好转了很多。因为一诺在睡觉,江城把车开得很慢。林岚和麦子坐在宽敞的豪车上,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景象,感觉很好。车厢里的气氛并不因为安静而尴尬,跟之前三人所处的情形相比自然了很多。
突然间,旁边车道的一辆车突然改道,斜斜地插到江城车的前面,江城对自己的车技再有自信也收缩了瞳孔,狠狠踩下刹车的同时,伸出右手挡在一诺前面,及时护住了一诺。林岚和麦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个人因为惯性身体往前甩,然后又后仰摔在椅背上,一前一后足够让她们心跳加速到两百次每分钟。
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仅仅1厘米……
一诺虽然有江城伸手护住,但这么大的冲击力依然把她震醒了。她皱了皱眉头,斜眼瞟了眼江城,口气很不好地责备他:“本来就是下班高峰你飚什么?”是个人都知道陈一诺的起床气无人能敌,就算日本鬼子举着刺刀把她吵醒,她都能先把日本鬼子给剖腹了。
江城本来碰到这种没车品的人就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加之陈一诺睡得好好的还要被吵醒,更是没什么好脸色。也顾不得一诺是不是起床气在发作,先紧张地问:“有没有吓到?”
一诺移开脑袋,甩出一句话,声音还是未清醒的微微喑哑:“我以为去地狱了。”
麦子立刻把头转向窗外,在心里喊了一声苍天,之前对一诺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林岚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就没有什么委婉的方式了,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但随即她就捂住了嘴……
江城伸手轻拍一诺胸前,“我会陪你。怕什么?”
陈一诺翻了个白眼,没心情理会他的情意绵绵,侧过身闭眼继续酝酿睡意。只是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了,便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开大音乐,然后开始翻包,那动作大得恨不得别人都知道她现在心情真的很差劲。
“在这边。”江城摁开两个座位之间的箱子,拿出薄荷糖递到她面前。
一诺撕开条形包装的一角,拿出一颗淡蓝色的薄荷糖丢进嘴里。江城随即把矿泉水递过去。
一诺愣愣地看着江城,终究还是因为心肺溢出的暖流扯动了嘴角。
“笑什么?”江城看了眼她孩子气的摸样,摸了摸她的耳垂。
“没有。”一诺抱过矿泉水仰头猛喝了一大口,然后缓缓地呼气,身上的每个细胞都随着冰凉的触觉开始苏醒。
“你们要吗?”一诺整个身子往后转,把薄荷糖伸到半空中问麦子和林岚。
两个人都是摆手。麦子和林岚看着一诺,眼睛里皆是笑意。
麦子和林岚都知道,一诺困倦又睡不着时候,喜欢吃一颗超凉的薄荷糖,然后灌一口冷水,五脏六腑冰凉的感觉会让她原地满血复活。这是中考时候她发明的提神法,后来在整个圈子里都被推广。
江城连她这么细致的癖好都会了解,都会上心,那么,一诺为什么会得到不幸福呢?
CaféMontmartre餐厅在闹市区,门口总是行人车辆来来往往。
江城顺手拉上一诺外套的帽子,大大的帽檐遮住了整张侧脸,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道:“靠过来。”
一诺侧过脸,整个人埋在他臂弯里,说不出的安全温暖。
虽然这家法式餐厅因为刚开张生意特别好,但西餐礼仪多,大家轻声细语,也就不显得多热闹。陈雪订了一个大隔间,大家吃饭就更引不起旁人的注目了。
整个餐厅都是象牙白的基调,木质的象牙白餐桌边缘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配套的椅子有微微上翘的椅角。餐厅中央句型的枝型宫廷水晶灯流光溢彩,每张桌子上的同系列小水晶灯也散发着低调优雅的奢华气息。
一诺明显不在状态,菜单还没翻完就点了个法式烧鹅肝。陈雪从精致的菜单里抬起头看她,陈一诺从来不吃鹅,就像她吃不来鱼一样,曾经陈雪讨好她的鹅肝酱,不仅仅被嫌弃,最后还因为过期而进了垃圾桶。陈雪暴跳如雷那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顶级鹅肝酱,一诺也是无辜的一句——实在送不出去。陈雪当时内伤到几乎暴毙。
江城立刻贴近一诺,柔声问道:“要不点薄荷羊小排好不好?”
果不其然,陈一诺丢了句:“随便。”
“点菜都这么不认真。”江城紧了紧搭在她腰上的手,轻哄道:“你不是最强调要有喜欢吃的菜才会有好的用餐心情么?”
一诺不知道看着哪里,表情有些任性、倔强。就是一副我不想吃你想怎样的意思。
“听话……”江城握着一诺的手微微用力,算是询问。
陈一诺瞪他一眼,不耐烦地嘟哝道:“我为什么不能点鹅肝?我今天就想吃鹅肝。”
“吃饭都不认真怎么做妈妈?恩?”江城宠一诺,但是有些事情在他看来是原则问题,坚决不惯着她。比如说,她不认真吃东西。因此,便严肃教育她。
一番简短对话对两个人来说再平常不过,若要有什么特色的话就是当下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美丽。但是全桌的其他人听到的重点是——一诺要做妈妈了……
麦子看陈雪,林岚看麦子,陈雪看了看麦子一副我也不知道也眼神,又回头看江城和一诺。当事人一副你侬我侬气场强大结界明显的样子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旁边人的感受。
看着皱眉的一诺,江城耐着性子又轻声问了一遍:“吃羊小排?”
一诺快坚持不住了,只好回过头,附在江城耳边低低道:“下午茶的时候我吃了三个蛋挞三个蝴蝶酥一个提拉米苏……”江城越听脸色越不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一诺气息越来越弱,最终还是断断续续承认了:“还有……两小块乳酪蛋糕……小块的……”
江城揽在一诺腰间的手,用了力气。
“心情不好才吃这么多……”一诺动了个歪心思,把新闻拿来做借口了,正说到痛处。
江城在心里叹气,娶的老婆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微微起身意味深长看了一诺一眼。
“不要有下一次。不然我就撤掉所有的西点师。”冷冷的话语从他口里吐出来,一诺下意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不要说……会被陈雪骂的……”一诺低声求江城,态度真是有史以来最良好。因为她知道,陈雪才不会有什么下一次,明天下午就会是陈雪请酒店西点部限量送甜点过来了。
“恩……咳……一诺……”陈雪看他们两个亲密地叽里咕噜完全没有一个要结束的意思,但旁边的人明显大家都很紧张气氛都要僵硬了,便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开口道。
“恩?”一诺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