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忙乱的一周过去,现在,因为特训的关系,杜小爱已然很难再看到承幻哥了。他与钥前辈闹翻的事,已经在公司内部传得沸沸扬扬,此时,她真的很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她相信任何真心的友谊都不会在一朝之间破裂,她更知道,钥前辈绝不是在乎那一个队长的虚名,他的离开,一定有着更为深沉的原因。
如此想着,杜小爱不禁走出了排练厅,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她想回寝室换件衣服,然后就去找钥前辈问个明白。
然而,眼前突然走过的一个人,却让她完全改变了计划。
那个是——
虽然带着棒球帽,穿着牛仔装,一副极其普通的练习生打扮,但是杜小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初递酒给她的那一个!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杜小爱皱了皱眉,眼见着男人快速拐过转角,她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隐蔽在茂密的树林中,杜小爱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灌木,偷觑着前方那个男人的动静。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那频频望向手表的眼神中带了些难抑的慌张。
十分钟后,久待不到的神秘人物终于登场。
可惜的是,因为角度的限制,杜小爱的视线始终不能直接看清来人的模样。
“拿着,这是你的酬金。”高傲而冷然的声音传来,竟是意外的熟悉。
男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时,还有些畏缩:“真的不会有问题吗?那一拳我真不是故意冲他脸上去的。要是之后出了什么麻烦,那可怎么办?”
脸上的一拳?难道他说的,是钥前辈?
杜小爱的心跳瞬间加快,那隐藏在暗处的阴谋逐渐在她眼前展露开来。
如今,她只想知道,那双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手掌到底是属于谁的。
“不会有问题,你放心吧。”来人随意地说,“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略一停顿,来人扬起一抹得意而嫉恨的笑,“许钥的那张脸,早就该毁了,这次只不过是让他小小地破了点皮,我还觉得不过瘾呢。”
拳掌愤然地握起,杜小爱只觉得心口燃起的那把怒火,直直烧到了喉头。那火辣的感觉,让她不禁轻轻颤抖。
然而那浸染着快意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一个男人长成那样,本来就是罪过,我们只不过是替天下的女人出一口气罢了。”
如此云云的嘲弄话语,实在叫杜小爱忍无可忍:“你们太过分了!”下一刻,她跃出灌木林,冲着两人暴怒地喝道。
交谈中的两人显然都被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孩吓到了,皆用一副吃惊的表情,愣愣地看着被愤怒环绕的杜小爱。
“是你!”目光触及来人时,杜小爱的眼眸微微眯起,“白恩熙!”这个名字被她从牙缝中挤出。
到底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白恩熙稍一顿措,便恢复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大方承认道:“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杜小爱的目光中透射出愤怒的光,亏她先前还相信,这个女人是真心想与自己修好的。
白恩熙却只是鄙夷地笑了笑:“值得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对付那种又美丽又爱管闲事的男人,找人去毁他的脸,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你……”杜小爱被气得简直无法言语。
“你什么?”白恩熙扬开一抹嘲讽的笑,“杜小爱,其实这事说到头,还得怨你的。就因为他许钥用那个阿拉蕾换了你那条吸血手链,让你勉强逃过一劫,我才会觉得这个男人的存在是这般的碍眼!”
“那条手链?”杜小爱的心中一阵惊寒。
白恩熙摇了摇头,状似同情地开口:“你不是那么笨吧?难道你真的相信我会跑来向你求和吗?呵呵,杜小爱,你真的别傻了。”稍一停顿,白恩熙得意说,“反正现在手链也已经失去了价值,我就不妨告诉你,那条手链的确是从罗马带回来的,但是它的功能可不是保人平安,而是让戴上手链的人,被寄居在手链里的吸血虫,一点点地吸食完鲜血!”
杜小爱瞪大了眼,倒退一步。
如此恶毒的计划,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不是送,是换!”
“一物换一物。”
“我喜欢它,用阿拉蕾换你的手链,你不吃亏的,小爱。”
脑海中不断地蹦跳出钥前辈的话语,原来,这才是他抱着阿拉蕾来与她交换手链的缘由,这才是他当时满眼防备的缘由!
“可是,这个完美的计划,却被许钥破坏了!”白恩熙的声音继续响起,这一次,她说得带些怨恨,“不仅如此,就连我在酒吧对你下药,都被他看见。你知道吗?我都已经为你定好了五星级的高级酒店,就等你在那里良宵一度了,但是他又坏了我的事,你说,面对这样屡屡跟我作对的人,我是不是该送点什么礼物给他呢?”
“白恩熙,你太卑鄙!太肮脏了!”杜小爱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孩不过只有二十岁,但那深沉的心思与恶毒的手法,却真的叫人心惊胆寒。
“卑鄙?肮脏?哈哈……”白恩熙放肆地笑着,“难道他许钥就不卑鄙,不肮脏吗?他一回来就去了社长办公室,我就不信他没有对社长提起我。这种在背后打小报告的人,难道就是正直光明的吗?”
这一刻,杜小爱的心情反倒平静了。因为她开始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可怕,而是可悲。
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的人生里是再也不可能会有阳光的了。
“白恩熙,我同情你。”杜小爱满眼悲悯地望着脸色骤变的白恩熙,继续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在今天之前,钥前辈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诚如你所言,他的确一回公司就到了社长办公室,但是即使被社长扇了巴掌,他还是一个字都不愿说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杜小爱微扬起头,骄傲地开口,“那是因为,他是君子,而你,枉做小人!”
“杜小爱!”白恩熙的面容扭曲,身体更是因为那无法排遣的怒火轻轻颤动,好半天,她才似乎找回了些反驳的力气,咬牙切齿地说,“应战吧,杜小爱,你的嘲弄成功地激怒了我。我们一战高下吧,三局定输赢,就在今天把所有的恩怨一并算清!”
“好!”杜小爱毫不犹豫地接过“战帖”,她才不怕,又不是没试过打架,上回三对一,她都能应付,这次一对一她还能不来个手到擒来?
等的就是她白恩熙的这句话,为的,也是要给自己和钥前辈讨回公道!
想着,杜小爱摆开迎战姿态,白恩熙却狡猾地眯了眯眼:“我们不比打架!”杜小爱的实力,上次在排练厅时,她就见识过了,自己那几下三脚猫功夫,根本就无法招架。
“所以……我们比跑步!”白恩熙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的脚力还算可以,再看杜小爱那纤细的腿脚,应该是没什么力量。比跑步,她不会输!
杜小爱瞪圆了眼眸:“你确定?”
以为对手怯场的白恩熙自是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片刻之后,石雕林园里便出现了一前一后两个奋力向前冲的身影。
可惜的是,领先的是杜小爱,落后正在喘粗气的却是她白恩熙。
“我赢了。”跑过了终点,又小晒了会日光浴后,杜小爱才看到姗姗来迟,且一脸狼狈的白恩熙。
杜小爱摇摇头,这才想起似乎忘记告诉白恩熙,因为自己从小活泼好动,老爸曾经将她送去体校,接受专门的跑步训练。所以,在日本,她的朋友圈中总是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再回姥姥家不妨就去找杜小爱赛跑。
咦?你问她为什么?
因为啊,所有跟她比过跑步的人,无一不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的!
好不容易调匀了呼吸的白恩熙,显然并不服气,头一个就挑到了对手的强项,算她倒霉,但是她不相信,下一个项目,她还能赢不过那个外国回来的假洋鬼子:“我们再比,这次比打水漂!”
杜小爱轻轻挑眉,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白恩熙开心不已。
挑到你不会的了吧。
“我先来。”白恩熙得意地走到湖边,稍稍蹲下身子后,手中的石头便被抛甩了出去。
一、二、三、四、五!
很好,石头在水面上轻盈地越过了五次,白恩熙拍拍手,掸去了掌中残留的石块碎末:“换你。”
杜小爱轻叹一声,默默地从地上捡起一块平整的石头,摆好了准备动作后,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白恩熙:“真要比?”
一听这话,白恩熙当即乐了。看来杜小爱真的对这个项目毫不精通,逮住了时机的白恩熙忙不迭地说:“当然要比!”
闻言,杜小爱闭上眼,看似随便地将手中的石块丢出。
一、二、三、四、五、六、七!等等,那隐没在水面之下的石块还做出最后的努力,将杜小爱的成绩硬生生地加到了八!
白恩熙简直傻眼。
如果不是站在敌对面,杜小爱真的很想上去告诉她,打水漂这种游戏,是她十岁前每日必练的项目。正因为那么频繁的“练习”,从十三岁起,杜小爱便一直保持着这个游戏的最高纪录。
第三个项目是比爬树。
可以想象,当白恩熙这样自恃骄贵的女生提出这种比赛时,杜小爱的惊讶。
经过前两次的失败,白恩熙似乎没了什么斗志,所以当杜小爱早早登顶时,她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结束时,白恩熙只是恨恨地丢下一句“走着瞧”便匆匆离去。那落荒而逃的狼狈像极了被恶鬼追赶的模样。
郁积在杜小爱胸口的恶气,这才稍稍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