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昊的话语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莫然，你敢跳一个试试！”
他的话可以说毫不客气了，莫然听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侧身看向厉昊，面上寒凉的恨意让人遍体生寒。
“厉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此时的她看到厉昊，除了厌恶和仇恨没有丝毫别的感觉：“我的孩子是你杀的，既然你只在乎诺诺，不在乎我孩子的死活，你又何必假惺惺的跑来关心我？”
她的话字字珠心，让厉昊难以开口。
他无法反驳莫然的质问，是他害了他们的孩子没错。
半晌，厉昊问道：“你恨我的话就报复我，为什么要死？”
莫然轻笑，笑容都有些虚无缥缈的意思，她淡漠道：“我报复你又有什么用，我的孩子已经走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眼见着他们两个的谈话陷入僵局，慕斯插话道：“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莫然，你不要钻牛角尖。”
莫然的话语还是凉薄而嘲讽：“你们都对我说可以再生，可你们何尝知道我有多在乎这个孩子，他的命你们拿什么还我？”
“凭什么诺诺的命就比我孩子的重要？”她的语气终于出现一丝起伏，尖锐的问题化作利刃刺向厉昊。
厉昊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人沉默下来，过了会，莫然道：“你们不用再劝我，厉昊，下辈子，我只求不再遇见你。”
说完，她从窗棂上站起身来。
她连扶都没扶一下，就那样起身，单薄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
厉昊见了瞳孔一缩，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话语是否会伤害到她。
他不想让她死，他们之间本应有更多的未来。
走投无路的厉昊只好用了威胁这一招：“莫然，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了田桂英！”
说完，他痛苦的闭上眼，知道莫然会因此更加恨他。
莫然听闻后，身形一顿。
不过毫无疑问，厉昊的威胁对她有用。
从小真正对她好的人就只有养母田桂英，她不可能放任她被杀。
如果是平常人说这句话，莫然可能会当做笑话，但她明白厉昊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她苦笑一声，没有开口回话，但她向后撤的动作表明了她的态度。
厉昊看着莫然从死亡边缘慢慢踏回来，他提起来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放下。
莫然脚步不稳的踩上凳子时，慕斯立马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到床上躺好，才松开手。
重新躺上床的莫然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她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甚至在孩子离开她之后都没能力追随他一起走。
她双拳紧握，指甲都被她掐进肉里，伴随着疼痛，她转眸瞥向厉昊。
“这下你满意了吗？”她唇角的笑几乎凝冰，眼神里的阴郁和恨意让她看上去和以往大相径庭。
厉昊板着脸，不想把心中翻涌的感情表现出来，他沉肃的样子也让莫然有些陌生。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却像隔着天堑，彼此都无法涉足对方的领地。
“我要你好好养身体。”厉昊的声音也不像从前总是拐着几道弯，变得短促沉稳：“不许再自杀，否则你死的那天，我就会找上田桂英。”
他冷酷的威胁刻在莫然心里，将她本就碎裂的心砍的支离破碎。
“放心，我不会自杀了。”莫然说着，拿起床边的水杯，猛地向厉昊砸去，声线有些疯狂：“下次我会先杀了你！”
厉昊不闪不躲，任凭玻璃杯砸在身上，虚弱的莫然没多大力气，水杯碰上他胸口时不痛不痒，却让厉昊几乎难以站立。
他深深看了莫然一眼，而后僵硬的转身离开。
一直旁观两人间争斗的慕斯，此时走到莫然身边，想要给她把吊针重新打上。
而莫然对他很是抗拒，冷冷的看向他，口中毫不客气的驱逐：“滚出去。”
慕斯停住不动，莫然竖起眉又说了一遍。
她眼中彻骨的恨让慕斯心里一阵难受，他知道作为手术的主刀，莫然恨他情有可原。
他没再坚持，如她所愿离开病房。
一出病房，慕斯便看见蹲在地上，状态颓废的厉昊。
他神色有些复杂，就算诺诺出事，厉昊也从未表现的这么在意。
慕斯沉默片刻，而后开口问道：“厉昊，你是不是爱上莫然了。”
厉昊没有回答，却像是默认。
半晌后，厉昊难得脆弱的开口。
“我是不是，做错了。”
虽然他的话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十分笃定，慕斯知道他不需要别人的回答，迈步离开了。
这是慕斯最后一次看到厉昊露出脆弱，在那天之后，厉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曾经满面笑容的厉昊，现在变成一副扑克脸，阴郁沉肃的面色随时警告着周围每一个人不要惹他，而他的性格也变了，以前的他是个身价千万的雅痞，现在的他却冷漠到不像个人类。
他也没再去看过诺诺，只是每天都会去莫然的病房看她。
而莫然的变化也很大。
现在的她失去了以前天真无邪的笑，变的冷漠，且充满攻击性。
每每厉昊到她的病房来，她都会拿起手边所有能够拿的东西统统扔向厉昊。
厉昊通常并不闪躲，时间一长，身上添了不少伤口。
慕斯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互相折磨，也劝过厉昊不要再执着去看莫然，除了造成反效果外没有别的作用。
可厉昊还是一意孤行。
这日，被莫然从病房砸出来后，厉昊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鲜血，而后离开医院，驱车前往厉家本家。
厉家作为一个商业巨头，能够延续百年走到今天，不仅仅只有商业手段。
早些年为了收拾背叛厉家的人，或者敌手派来的商业间谍，厉老爷子专门在家里建了一个暗室，用来对这些人动用私刑。
如今，那间暗室里关着的，是莫然的妹妹，莫子旋。
之所以会关她，是因为在莫然出车祸那天，他看见了撞莫然的那辆车，驾驶座上坐着的就是莫子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