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关,恨得牙痒痒,却又碍于蓝羽在,不敢说甚么。
“你叫什么!”她大声问道。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景一。”他得意洋洋的说道。
老头儿虽然没太大的见识,但给他取得这个名儿是真真好,“景一”与“锦衣”读起来是一样的。
好啊,这个名字她记住了。女子报仇三十年不晚!
叶景一蹙眉道:“我把名字告诉你了,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告诉他?哼,才不要!她偏过头去。蓝羽看着发笑。
小旗官老实巴交的对他招了招手,他凑了过去,只听得他小声说道:“总旗,那姑娘名叫辛落儿……”
辛落儿耳朵尖,转身道:“你!你为什么把我名字告诉他!”
小旗官瞬间成怂包,低低着头不敢迎面对着她的视线。
蓝羽在其中当个和事佬,一番劝总算是将他们劝开了,叶景一将今日所发生之事悉数告知。他本是打算要去趟朱府的,却被这臭丫头给耽误的,现在还没能去成。
小旗官不禁对他竖了个“厉害”的手势,打趣他说,没想到总旗大人连堂堂藩王的女儿都认识。
辛落儿却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想英雄救美,逞一时威风罢了。那朱府的姑娘也只是出于客气,才那么对他说的。指不定,现在都忘了那码子事。
蓝羽捕捉到了关键,问道:“你说,朱大小姐遇刺?那刺客可抓着了?”
“这我便不知了,她是藩王的女儿。藩王权大势大,定是有得罪过一些人的,遇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叶景一的心思还在那落跑的西洋人身上,该死的,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抓到了。
蓝羽陷入了沉思,他转而说道:“日后,不要擅作主张行事。抓西洋人之事,我就当不知。若是传到正使的耳中,你怕是要受罪了。”
小旗官附和的点点头。他们锦衣卫,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服从上头的命令。
叶景一悻悻然的挠了挠头,他也没想那么多。
蓝羽对一旁的辛落儿道:“辛姑娘,我们锦衣卫还有差事要办,不能在此久留。”
“没关系,你们快些去办差吧,我也该回家了!”她语气轻松,面容却带着一丝忧虑,药材没了,回去该怎么交差呢。
叶景一见她一脸为难,把自己的玉珏押给她,道:“这个,留在你这。明日我再把钱还你。你不用担心我会跑,这是我自小佩戴的玉珏,很重要。”
重要到他就算是人没了,也不能没这块玉珏,让它流落在外。
辛落儿迟疑的接过,哼,没想到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小心翼翼的替他保管着。
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转身跟蓝羽他们离开了。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看着手里头安静躺着的玉珏,低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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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朱王府,此时的叶景一已经换回了飞鱼服,他想进去,却被门口的人给拦住了。
身后的蓝羽与小旗官相视一眼,走上前去。
“锦衣卫办差,谁敢拦?”他把证明身份的令牌示出,此刻发现这玩意儿无比的好用!
朱王府门口的人见他们是锦衣卫,便更不敢轻易放他们进去。
叶景一想说这些人活得不耐烦了,蓝羽沉稳道:“二位,我等乃是北镇抚司锦衣卫,奉皇上之命,特意前来此调查血毒人一案之事。听闻府上的朱小姐十分擅长用毒,遂想来拜托朱小姐,看一看这血毒人的毒究竟是何组成,可有解法。”
说罢,他向身边的人伸开手,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落在他的手心,给看守之人看。
听到是皇上之命,他们自然不敢阻拦,一个带着一行人走进府中,另一个则是去通报小姐,让她做好迎客的准备,恰好赶在王爷不在府中,他们多多少少有些顾虑。
锦衣卫的名声并不好,杀伐果断,他们唯恐这些刽子手惊吓了小姐,再三劝小姐装病。然朱水瑶却无惧坦然,直言要见,并要帮助他们,便做一番得体的梳妆打扮。
几人候在正厅内,一盏茶的功夫,朱水瑶落落大方,举止清雅的缓步而来。
她就似那盛开的冰清玉洁的白莲一般,婀娜多姿,千娇百媚,流风回雪。
不光是小旗官被她吸引住了目光,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蓝羽也不由得心中欣赏,叶景一就更痴了,觉着她比那日在街上还要美艳,楚楚动人。
朱水瑶身穿一袭明黄淡雅的长裙,粉面上一点朱唇,她微微低了低窈窕的身段,行了个礼,说话声音极清,道:“不知几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她杏目流转,泛着点点的水光,缓缓抬起秀脸。
蓝羽正欲说,被叶景一抢了话头,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道:“那个,朱小姐,你可曾记得我。”
朱水瑶闻声陌生,却在看见他的脸之时,思绪万千,回到了当时的街上。
她那双如鹿儿般清澈的眸子,沾染了一丝讶异,道:“你是那位救了小女子的恩公……”
只是,他却不似当时一样,原来他并非普通的小郎,竟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叶景一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没想到他还能被她记住,心中有些小愉悦。
“上一回匆匆言谢,未来得及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这一回得此机会,请恩公受小女子一拜。”
朱水瑶缓缓的低身,欲要言谢,他及时伸手,握住了那隔着她轻薄的衣料,柔软纤细的胳膊。
他似触电一般的弹开,见她清秀艳丽的面容带有一丝粉粉的赧意。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道:“朱小姐,不必言谢,不必言谢,快快请起。”
他怎么好舍得如此纤弱的美人儿为他屈身!更者,她是藩王之女。
叶景一本以为天底下的千金大小姐都是一样娇纵刁蛮,爱摆架子,却唯独只见她与她们不同,即使身居高位,也依旧如此的谦逊内敛,十分通情达理。
他一个小小锦衣卫总旗,却让她堂堂的大小姐给他行礼,真是折煞了他。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