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一误打误撞就这么撞着个死人?叫他如何不感到惊吓!但诧异之余,还是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验尸!
“小旗,照过来些,我瞧不清。”他换了副神色,从身上掏出一副布做的手套物,并拿出几片生姜来,递给他们。
小旗官一边捂着口鼻,一边胃中如翻江倒海,有干呕的迹象,这腐尸的味道怎么也闻不惯,饶是他们见过了许多的尸体,直往鼻腔里钻。
几人都含了生姜在口中,多多少少变好一些。若是条件准允,理当焚烧艾叶,只是叶景一没想那么多,自然没带上。
他先从死者的口部开始着手,同样是舌头抵在唇齿下颚之间,舌苔颜色正常,嘴中无物,舌齿皆无问题,唇部发白无血色,不深暗。再观其眼珠,耳鼻。
他发现死者的头部有许多夜里的小飞虫在盘旋,他将其发丝绕开,露出头皮,便发现其头部重伤,是以坚硬的钝器所击打而造成,血已经凝固。
腹部未曾隆起,说明并没有饮下毒物所中毒,指甲颜色正常,无发自青黑,指甲内无任何粉末,只有土壤,胸腔的部位,扔是心口处有一致命伤口,以一奇怪之物刺入。
叶景一拔下那锐器,又检查四肢后背,无青黑。等待一番验尸完毕后,叶景一得出结果:“死去的妇人有三十五上下的年纪,浑身上下两处伤,一是头部钝器击伤,二则胸口部位以锐器刺穿而致命之伤。看她的尸斑,她已经死去有两个时辰整。”
蓝羽低身,从一旁拾起了一块新卦,上头所刻:巽。巽卦。
“蓝大侠!是你们吗?”一声清脆的女子声从他们的不远处传来。
辛落儿面露迫切的提着灯盏,小心翼翼的跋涉而来,一路上的泥水路十分不好走,她的青丝上挂着未干的雨珠,裙摆沾上了泥泞,但她不拘小节,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而是有更重要之事一定要找到蓝羽他们,随着她的靠近,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叶景一见是她,比蓝羽还迅速的来到她的面前来,就是一番斥责,道:“你一大姑娘家家的,夜黑风高,怎么跑这里来了?”
辛落儿累得喘气连连,一副诚恳的样子,有话要告诉他们。
蓝羽找了个干点儿的地处,命隆七与阿丁在原处看着尸身,他则是与景一兄弟在此听她言话。
“对不起蓝大侠,给你们添麻烦了!”她满是自责的道歉,并接着说道:“师父的罗盘虽然修好了,但是师父却发现罗盘不比原来……总之是罗盘出错了,我在此为错了卦而向你们道歉……我匆匆赶来,正是想来看看,蓝大侠,此处有人出事吗?”
辛落儿知晓师父的卦算岔,便前来此处一番找寻,她起先是去到了东边的树林里,却发现他们果然不在,便四处找寻,不知不觉寻来了此处,正见远处的几抹灯火,想着来瞧瞧,会否是蓝大侠他们,没想到让她终是找着了。
师父算的天无雨,可却落了大雨。师父算的雷会击了树林,引发大火,可却没有。师父一步错便步步错,她担心蓝羽他们也会出了错,故而前来相助他们。
叶景一叹了口气,一副她已经来晚了的神情。
辛落儿咬咬唇,更加自责万分,她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蓝羽道:“辛姑娘,这不怪你。此事……尚有些蹊跷,案子也是扑朔迷离,凶手无影无踪。昨日我命隆七前去方圆几里一番找寻,并无其他相关道士,皆无疑点。可见,凶手兴许不局限于道士,也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身份,故意为之。”
至于他害人性命的目的,不得而知。
叶景一一拳砸向大树,砸得重了,手骨头疼,一片叶子也没震下来,他吃痛的吹了吹。
辛落儿迟疑,师父的罗盘被毁的也莫名其妙,若不是八卦罗盘坏了,师父也不会算错的,她将眼神扫向叶景一,又默默的收回,心想:这跟他修罗盘理当没有关系,他也是照着那痕迹所修,况且他修好时师父也探过,没有问题。
“对了。”蓝羽将之前所拾起的卦给她,道:“这是死者身旁发现的,巽卦。不知辛姑娘可否给我们解释一番。在这方面,你懂得多。”
巽卦……她接过一番触摸,喃喃道:“巽卦,为风卦,东南方向,五行为木。”
木?叶景一下意识的寻找木头,然而他身前就有一棵大树,他提着灯盏好一番的触碰摸索,辛落儿不解的看着他。
蓝羽也意会到他之意,便随他一起找寻着什么。
“你们在找什么呀?”她跟着他们一块儿,纳闷的往树上瞧,她拍拍树皮,一片干枯又脆的树皮掉落了下来,露出一个树洞来。
她好奇的将手伸进树洞里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仿佛被虫子扎到了一般,她似触电般的“哎呀”一声,缩回了手,发现手指指腹出了血。
叶景一瞥她一眼,拉过她的手,不理会她的抗拒,道:“我看看!”
他初步判断,是带毒刺的毒虫扎的。好在他随身携带这些解毒药粉,夏日蚊虫本就多,他将血抹去,确定不流了便将药粉撒上去,涂抹一番。
辛落儿本是打从心眼儿里拒绝的,但难得的,他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蓝羽从那树洞里发现了东西,掏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又是如前两个人命案一样的蝙蝠铁,隆七在城内的打铁匠处曾四处问询,谁见了也说不知,可见这铁并不是出自城内。
一阵大风又起,迷了人眼,吹得树叶漫天落下。
“先将尸身抬回镇府司衙门!此处不宜久留!”叶景一说做就做,将尸体背在了自己的后背,毫不避讳的便背了回去。
小旗官在身后瞧得是目瞪口呆,辛落儿不由嘲道:“他不是一直都很胆小如鼠的吗?怎么这个时候背死人都不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