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落儿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的后背一片冰凉,缓缓坐起身,才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冰榻上,这里就像是个冰洞,还隐约有滴水的声音,静谧冷清。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又见两旁有冰雪白莲盛放,极美。
张乾忽然在阴暗处出现,辛落儿下意识的后退,坐在了冰榻上,又觉得冷得慌连忙站起,手里头紧紧的握着簪子用来自保。
张乾步步的走向辛落儿,不由道:“像,真像她。”
那个他亲手杀掉的寡妇女人,连同她的奸夫一起。
“你别过来。”她拿着簪子对着张乾。
张乾却将她一把给推在了地上,她的胳膊摔破了皮,渗出了血,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到你这张脸啊,就想起了她。我只恨没有再将她千刀万剐。”他停顿了声,可怖的森笑,脸上的皱纹密布,道:“现在给了我这机会,真好啊。”
一脸猥琐的样子,缓缓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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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一以鬼牌顺利的进入鬼市,蓝羽等人却被拦在外头,只因鬼市只能在子时打开。而他持有鬼牌,可以随时进入,不受顾忌。
月摊的摊主告诉他,鬼主今日恰好在市里,可以找寻。
他来到那望鬼楼,便见徐京墨一身深蓝如夜里的繁星的衣袍,翩翩背着他而立。
“张乾在哪儿?”叶景一质问。
前处的人淡漠不语,恍若没有听见他说话。
他怒了,冲上前去,却被闪现的两个黑影抓住,禁锢的无法动弹,忽而又被一股大力甩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他头破血流,挣扎着爬起,一字一句,道:“张乾……在哪儿!”
两个黑影分别又给他两拳,叶景一口中的鲜血直喷。
徐京墨却是坦然自若的来到桌前,沏了壶茶,再点了柱香。
他不闻不问,似乎这楼里头并没有一个人存在,他仍旧是阅书,焚香,品茶。
叶景一咬着牙又再度爬起,断断续续道:“告诉我……我有重要的人要去救!”
见鬼主无动于衷,两个黑影继续打,往死里头的打。
叶景一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打飞出来,他满脸充血涨红,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双血手挣扎着向徐京墨爬去,被鬼影死死的踩住,不让他前行。
挣扎了一会儿,他终是抵不住的昏死过去。
这时,徐京墨才将目光缓缓的投向。
他看了眼燃着的香,本心静如水的他,却似乎不定神了。时而看一眼书,时而看一炷香,时而再望望地上躺着的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半柱香的时辰已过,叶景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徐京墨走至他的身前,将手缓缓向他伸去,道:“拓跋兄,终是等到你了。”
地上的人慢慢的爬起来,继而握住朝他递来的手,艰难的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随身而带的绣春刀,架在了徐京墨的脖颈上,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苍白着脸,笑道:“拓跋敇那家伙,不可能再出来了。因为我迟早是要战胜他的,我绝不会让他再出来!”
刀光剑影,血光之中,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勾勒出一抹劫后余生的飒然,微微喘气,道:“告诉我,张乾人在哪儿。不然你就试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躲的快。”
暗处的鬼影欲要闪现,徐京墨淡淡的侧眼,鬼影消失。
他抿着嘴,对叶景一道:“若我不带你去,你就要杀了我,是么。”
“……是!”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微微用力,刀口划破了徐京墨白皙如玉的脖颈。
他略微沉吟一瞬,道:“好。我带你去。”
叶景一将刀缓缓放下,道:“做生意的人,讲究诚信。你最好守信。”
他满脸是血,舔了舔嘴角,如嗜血的阎罗一般,那看起来暗淡无光却明亮的眸子充满了力量,使得徐京墨多在意了半晌。
这可不多见,在他的身上,能有这股底气。
徐京墨带叶景一出了阴阳的阳门,继而走向另一扇的阴阳之阴大门。
没想到进去大门内,却与阳门内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就像是一个冰雪天地,满地开着雪白的冰山雪莲。
只听得徐京墨道:“这里,在夏日,便如北方的冬日一般寒冷。在冬日,便如南方的夏日一般炎热。”
他打开一旁的木门匣子,从里头拿出两身保暖的绒衣。
叶景一极速的穿上,冻得快要结冰,他伤口的血在渐渐凝固。
“就在这。”徐京墨驻足,在看起来三丈高的威严大门前停下。
他迅速的推开大门,朝着里头走去。
而徐京墨,只是远看着,大门缓缓关闭。
鬼市外头,蓝羽显得格外焦灼,此时是白日,距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他们是爱莫能助了!若张乾真在里头,只有景一兄弟一人能够对付!
倘若张乾从里头逃出来,他们便来个瓮中捉鳖。
张乾坐在榻边,辛落儿被强行绑着无法动弹,听这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叙述曾经当年之事:“我二十岁时便进了朱王府卖命,那时只不过在府内打打杂,干了五年之久。我费尽心思驳得全府上下,王爷王妃的欢心,将老管家陷害,自己顶替管家一职。那之后又干了八年的管家,我偷偷的习武,被王爷所发现,王爷非但没有惩罚我,还命人教我武功。六年过后,我成了蝙蝠卫的统领。但王爷忌惮我,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便想除之而后快,丝毫不念旧情,随意栽赃陷害一个罪名打发了我。明则念旧情放我走,实则暗中派人杀害于我。”
辛落儿听着,一点同情怜悯都没有。
张乾又道:“前来杀害我之人,乃是我教导下来的孩子,除了我之后,便是他是最出彩的。他成了新的统领,却有意放我一马,假意杀死了我。我一路逃到京城,穷困潦倒之下,遇见了寡妇三娘……”他满脸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