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连环杀人命案,朱姑娘应该有听说?”叶景一轻松道:“凶手有个怪癖,每杀一人便留下一卦,卦在变,可这唯一的蝙蝠铁却不变。”
朱水瑶清冷的一笑,道:“叶总旗这是在怀疑朱王府?”
“并非是在下想怀疑,只是有这证据在前,在下也不得不相信。除非朱姑娘可以相助我们北镇抚司,一起找出真正的元凶,不若整个朱王府可是要背这口黑锅的了。”
“你是在威胁我?”她语气里带着轻蔑,道:“定是有人蓄意栽赃污蔑,不过一块小小的蝙蝠铁又能证明什么。叶总旗,朱王府不欢迎你,慢走不送。”
朱水瑶话落,叶景一耸了耸肩,罢了,说不动,走人吧。
正想走,天上恍然落下一阵倾盆大雨,毫无征兆的阵雨,顿时将人淋成个落汤鸡。
两人站在原地微愣了下,才及时反应过来。
叶景一连忙护着朱水瑶,伸手掩在她头顶上,不让雨淋着她,带她去躲雨的屋檐下。又见她身上的湿漉漉的,便将自己的衣裳解开,为她披着。
“小姐,小姐!”春桃懊恼的撑着纸伞连忙过来。
叶景一顶着雨匆匆的离了王府。
朱水瑶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虽然有些狼狈。
“春桃。”
“小姐,叶总旗怎么走了呀?要不要奴婢去给他送伞?镇府司离这里不近呢。”这一路跑着走,到了镇府司还不是成了落汤鸡啦!
春桃发现小姐身上多了一件衣裳,是叶总旗的,一种她懂了的神情。
朱水瑶看了眼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心想:怪人。我那般对他,他却分毫不计较。
“小姐,让奴婢去将叶总旗的衣裳洗洗,而后小姐和我一起,去将衣裳还给叶总旗吧。”
“我为什么要亲自去?你去不就行了。”她轻轻的推开房门,将衣裳放下,在铜镜前静静的梳妆。
春桃却道:“可是小姐,叶总旗为了小姐不淋到雨,不惜让自己淋成落汤鸡呢。这外边儿的风吹着有点儿冷,阴雨绵绵的,叶总旗身形单薄的顶着满头大雨回去,定会害病的。小姐应当好好谢谢叶总旗才是,这样才显得小姐大度礼仪周到。”
朱水瑶本在梳着青丝的手轻轻一滞,又回想起那日他站在府外,她撑着纸伞靠近他时的心悸,她轻叹一声道:“知道了。”
春桃心里偷偷窃笑。
次日,叶景一裹着被褥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烘火烘了一夜的衣衫裤头与靴子,总算是干了,他起身整理整理,穿上。
小旗官推开房门,道:“总旗,那朱王府的朱大小姐找你。”
“总旗,你跟朱姑娘什么时候有来往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总旗,你这样可不好啊,你已经有了落儿姑娘了,怎么可以看着碗里吃着锅……”
叶景一一掌过去,抽了他一脑袋瓜子,翻了个白眼。辛落儿那臭丫头,鬼敢娶她,谁想拥有她?
锦衣卫见是朱水瑶,不敢阻拦,证明了其身份便放她进来镇府司。
叶景一正在系着腰带,便走路边系着,一抬头,便见朱水瑶与春桃,春桃嘴角抽搐了下,满脸绯红。
他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不该当着女孩儿家家的系腰带,便转开话茬,问道:“朱姑娘怎么来了?”
“这是昨日叶总旗留下的衣裳。我已经让春桃洗干净,晾晒好了,现下归还给叶总旗,便亲自上门道谢。”朱水瑶让春桃将衣裳给他。
小旗官好死不死的正好听到这句话,两个眼睛瞪大了瞧着总旗,不可置信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刺激了吧,总旗昨日跟朱小姐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衣裳会留在朱小姐那儿?
叶景一笑眯眯的接过,道:“多谢!”接过的一刹那,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气,与她身上的一样,顿时感到内心安适。
两相无言间,他道:“其实不必亲自送上门来的,朱小姐客气了。我自己去取也可以的。”
朱水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只是迟疑了几瞬,轻声道:“不知叶总旗可否方便,我有一点事想找你谈谈。”
“方便,自然方便。随我来。”他将衣裳自然而然的搭在臂弯,眉头轻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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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一处树下,春桃为了不妨碍小姐,便站得远远的。
朱水瑶淡淡道:“叶总旗昨日找我说的事,我会彻查清楚。倘若真是我府上之人作乱,我绝不姑息。但若是有心人嫁祸,还望叶总旗明鉴,还我朱王府一个清白。”
叶景一随手拿过一旁石墩上的石球儿,在手上百无聊赖的抓着,道:“还朱府一个清白的前提是朱府是真正清白的,这一点还希望朱小姐要仔细的彻查,协助我们锦衣卫一起。若验实了此事确实与朱府无关,锦衣卫自然会还你们清白。但反之有关,那后续之事,得需要朱府与锦衣卫共同处理清楚此事了。”
他轻松的坐在了石墩上,手头抛着那石球儿。
朱水瑶的手攥着衣袖料,隐隐的有些不适。
“朱小姐怎么了?”他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微妙变化。
她从口中淡声吐出:“没事。”
但还是轻轻的抚上了疼痛的腹上。
叶景一让她等一会儿,便不知去哪儿捣鼓了一杯黑红的水来,称之红糖水。
朱水瑶缓缓的接过,抬首道:“多谢。”
他也算是了解女人的,毕竟是医者。能看的出来,也能想的到。
他又闲散的摘了片落叶在手头撕着,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她一口一口的饮着,顿觉舒适了许多,胃脘中暖暖的。
不远处的春桃一个劲儿往这望着,很好奇小姐和叶总旗在做甚么。
“别动。”叶景一在朱水瑶的身前,手轻轻绕到她的头顶,从她头顶拿下来一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