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上前禀告。
“陛下，余雪说要见顾公子。”
顾长宇正把桌子上的酒往嘴巴里倒，闻言顿住了手。
而殿上正把酒言欢的谭欲和林婉，也停下了对饮。
“她要见顾长宇？”林婉嗤笑，“她这是还不愿意放弃啊，看来她是见过某些人了。”
某些人？
顾长宇放下手中的酒，手自然而然的在桌下握紧。
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谁是她能够见的吗？
“长宇，既然她要见你，你就去见见她，怎么说你们两个人也是相识一场，你要是能帮我杀了她就最好了。”
杀了她？
顾长宇整个人一怔，还要制造杀戮吗？
“我动不了她，我只能关着她，要是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杀了她的，只有你。只不过你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谭欲听不懂：“婉儿你在说什么？你已经是女皇，为什么你杀不了她？”
林婉笑了：“因为她也杀不了我，要是她能杀的了我，她就不会要见长宇了。”
顾长宇不是第一次来天牢，前几年在邻国游历的时候，他就是从天牢里的把谭家姐弟救出来的。
他当时是受人之托才救人的，而林婉也在天牢之中，她哀求之下，他就把她一起救出来了。
在那之后他们一起四处躲避追捕，而谭欲渐渐的对林婉生出情谊，他却因为宿疾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疯狂。
终于有一次错手杀了谭欲的姐姐，他记得那一次之后，他似乎听见林婉在说：“总算成功了”。
当时他虽然不知道林婉说的是什么，却是从此对这个女子再也没有好感。
“我去见她！”顾长宇站起来说道。
他也很想见楚歌，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楚歌也许能够解开他心中多年的疑惑。
“长宇，”谭欲站起来，定定的看着顾长宇，“你别忘了你在我姐姐墓前答应过的事，如今就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顾长宇随着宫女来到天牢，看见楚歌虽然失去了人身自由却没有受刑，忽然松了一口气。
“是我害了你，要是当初我不带你进宫，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楚歌抬起头，看向阴影处的顾长宇。
天牢天牢，却从来没有光明，整个天牢只有一盏油灯，边上放着一个滴漏，滴漏不是为了给你看时间的，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时间正在流转，让你不至于失去希望，却又在时间流转中绝望。
至于天牢的其他地方，几乎全部都是黑暗的。
“要进宫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我反而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带我进宫，我根本见不到林婉。”
顾长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见到林婉有什么好的？成为阶下囚吗？
她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被杀了吧，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那么冷静的和自己说话，一定会像谭欲当初那样疯了的。
顾长宇决定不告诉她，转而问起她找自己来的目的。
楚歌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不是余雪。”
她知道说出来很难，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不说出来，顾长宇根本不会帮他。
楚歌大概能够猜到顾长宇宿疾的根源，她必须要在小心绕过这个根源的情况下，说服顾长宇帮助她。
顾长宇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再去揭开过去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痛苦，楚歌在没有把握帮他找回记忆的时候，不想贸然告诉他最终的真相。
“你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是吧？”
“是。”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的是，我说的该知道我都知道，包括真正的凌花容去了哪。”
这几乎是一个不能逃避的问题，如今对外的解决方式，是林婉宣布为了忘记凌云裳带给她的痛苦，转而改名林婉，但所有明眼人都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你知道凌花容去了哪？”顾长宇的心揪起来。
凌云裳死了以后，林婉第一时间冲到桃竹林让人将石像打碎，打碎以后她仰天长啸，喊着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楚歌”。
楚歌并不打算解释这一点，她只准备认下借尸还魂这件事。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可以将身体直接变成石像的秘术，但是当我亲眼看见自己逐渐变成石像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痛苦，你能看明白吗？”
顾长宇猛然后退几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歌。
“你……你是……”
他直以为楚歌是曾经不小心见到了这个过程，甚至偶尔心存希望，以为楚歌只是猜到了他们换人和夺位的过程！
他没想到的是，站在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当初那个被他封印成石像的人的灵魂！
“没错，你可以直接理解为借尸还魂！老天有眼，不愿意让我终身被困在石像里面面对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你赎罪，让你把我带进宫。”
这是楚歌能够想出来的，目前最好的说法，如果顾长宇相信这个说法，他不但能够释怀，还不会因此愧疚。
“只可惜林婉早就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我还是不如她，所以我失败了，连累了很多人。”
顾长宇的脑子里很乱，他终于明白过来，当初自己心里的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见楚歌和那石像站一起的时候，自己会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你……你就是凌花容……”
“没错，我就是凌花容。有人曾经和我说过，我一定能够变美，我当时不相信，后来我才明白他说的竟然没有错，我确实可以变美，却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顾长宇浑身颤抖，就连嘴唇都是颤抖的，发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说有人和你说过你一定能够变美？”
“没错，他不仅说过我会变美，还说过我一定能够登基称帝。”
楚歌的心中想着的都是系统，她不知道系统现在如何，但是她很感激系统一直都是相信她的。
她想起和系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吵架，虽然闹情绪，但是两个人的心却是从来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