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不说话，她相信林婉清楚这个世界快要崩溃的事，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
“随便你，这不影响你害怕我这一点。我的目标是你的帝位，你清楚我也清楚，而你关着我就是因为害怕，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楚歌不但要不说破世界要崩溃的事，还要诱导林婉相信自己不知道，又或者说自己还心存幻想的事。
只有这样，林婉才会放她出来，因为一个自负的人绝对不会需要一个已经崩溃的对手，所以林婉既然弄不死她，也就不会让她丧失信心。
这才是她来天牢的原因。
顾长宇回去一定发生了什么，让林婉断定他不会帮着她杀了自己。
林婉沉默了很久，考虑了很久，随后忽然笑了。
“好，那我就放你出来，我不但要放你出来，我还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侍从女官，不过你得先毁掉你的容貌。”
林婉扔进来一把匕首。
“你的目标就是变美，然后称帝，为此你借尸还魂成为了余雪。可是你失败了。那我现在就一个要求，你毁了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证明你真的臣服于我。”
楚歌蹲下身捡起匕首，匕首短小而冰凉，却见血封喉。楚歌知道这匕首上面只怕还淬了毒，她只要在脸上轻轻划上一刀，整张脸就会溃烂。
当初为了这件事，她拼死了不愿意划伤自己的脸，可现在……
楚歌知道这会很痛，但是能疼过手中的断掌吗？能疼过凌云裳的自戗吗？
她毫不犹豫的朝着脸上划去！
天牢里忽然爆发出尖利的笑声，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令人闻风丧胆。
“楚歌啊楚歌，你这么做，就注定要一辈子留在这里陪我了！”
楚歌扔下手中的刀，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正在一滴滴往下流，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如果有火在烧一般疼痛。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喊出声，她知道自己不得不那么做，这是她必须要承受的痛苦。
楚歌的脸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好，这半个月时间，她依然被关在天牢里面。
天牢里暗无天日的好处，就是让她根本看不清自己如今有多狼狈，甚至分不清时间。
楚歌很虚弱，她每天只喝一碗稀粥，伤口的溃烂程度超乎她的想象，林婉虽然每日都有派太医过来给她上药，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上药只是为了让她不死，却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半个月以后，楚歌的脸虽然好了，整个人却是进入无比虚弱的程度。
她终于可以离开天牢，当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时候，她甚至承受不住刺眼的阳光。
她下意识的抬手，才发现自己身上血迹斑斑，半个月过去了，血迹已经发黑，深深的渗透进她的皮肤里面，她不但脸毁了，皮肤也毁了。
一个小太监带着楚歌去洗漱更衣，然后带着她去见林婉。
林婉瞧着眼前的楚歌很满意，才是初春的季节，楚歌却已经穿上了单衣，寒冷外加虚弱，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
“很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后，一起看着我怎么掌握这天下吧。”
林婉的神情却不如话语中的兴致高，楚歌沉默的站到一边，四下搜寻，却没有见到谭欲，也没有见过顾长宇。
她不知道上次和顾长宇的谈话以后，他是不是已经想通了，如果想通了的话，他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谭欲是必须死的，而且楚歌知道，林婉绝对不会出手相帮。
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控朝政，现在谭欲对她来说还是有用的，更何况谭欲是一个很美貌的男人，这才是谭欲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可这一点，顾长宇也能够做到，所以如果顾长宇要杀了谭欲，林婉绝对会坐视不理，因为顾长宇要是会那么做，说明已经有一个人在他的心中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过了谭欲，超过那位已经去世很久，却一直在影响着故事走向的谭娘子。
“楚歌，你不会等太久的。”林婉轻笑说道，“你想看到的场面一定会看到的，顾长宇会做出你想要他做出的选择，却改变不了未来。”
楚歌沉默，她知道改变不了，她只是在谭欲和顾长宇之间选择了顾长宇而已，只有救下顾长宇，她才有联合他一起杀掉凌云裳的资本。
又过了三个月，天下终于太平，帝位变动带来的动荡终于全部都结束，一切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一切都改变了。
表面上看，这依然是一个女尊王朝，但是实际上，这不仅仅是一个女尊王朝，已经是林婉的王朝。
楚歌终于如愿见到了顾长宇，见到了顾长宇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弄死谭欲的情景。
生活安定以后，谭欲不可避免的也迷上了槟榔，这种加了料的槟榔不但麻痹了宫中的人，也麻痹了谭欲。
一开始的时候谭欲还可以控制自己的用量，再后来他终于没办法再控制自己，最终死在了这个上面。
顾长宇望着面前的尸体，这个人曾经是他答应旁人要毕生守护的对象，现在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在面前。
“废物！”林婉说道，转身就走。
楚歌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三个月以前，楚歌出狱之日，就是“余雪”身死之日，她从那一刻开始，都用楚歌的名字活在这个世界里。
“楚歌你一定在想，接下来我想做什么？”
楚歌扫了一眼身后，有一只黑猫正走过，下一秒钟，这只黑猫再一次强行路过。
楚歌知道这就是世界崩溃的前兆，也许这系统给她的暗示。
她心里暖暖的，系统一定是记得她说的那部电影，才会用里面的经典场景来暗示自己。
而且她相信林婉也一定注意到了，她经历过比自己更多的世界，她更清楚事到如今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成为千夫所指。”
楚歌抬起头看过去，满脸惊讶。
“我记得当初你最火的时候，很多人给你记刀片寄老鼠，你都可以安心的码字写小说写虐文，我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