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一打听，楚歌才知道，早在三年前顾长宇还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时常过来给采石场的囚徒们看病。
囚徒们身份卑微，又没有钱，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也不舍得看大夫，一般都是熬一熬就过去了。
当然这样做的风险很大，死亡率也很高，有一次有一个囚徒实在扛不住出去找大夫的时候，因为病的太严重直接死在了大街上，正好被路过的顾长宇看见，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我听说过这位顾先生最厉害的是用毒，而不是救人！”余霜悄声和楚歌说道。
楚歌在心里苦笑，是啊，顾长宇救人她是没看见，用毒是看的清清楚楚，都说茶水能够解毒，谁能想到那杯茶本身就是毒呢？
“以前我听母亲说起过这位顾先生，说是陛下这些年一直在寻访全国的名医，却放着眼皮底下的神医不敢用，就因为对方是用毒高手。”
楚歌忍不住接话：“是为了给大公主看病吗？”
她想知道凌花容到底在外人看来是怎么样一个人。
“是啊，虽然外人都说大公主得的是心病，但是母亲曾经说过，得心病的根本不是大公主，而是陛下。”
她换了个躺的姿势：“母亲说，其实陛下的心病也只有大公主可以治，只要她能说服大公主出来见人，陛下的心病就解决了。”
楚歌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已经去世的母亲似乎知道点什么，但是她却说不出来。
而且不管知道的是什么，看看现在的结果就知道了，自己死了，两个女儿变成奴隶，变成囚徒，永远都要被困在这个采石场里面。
第二天，楚歌起了个大早，刚准备干活，管姑姑带着两个壯妇直接堵在了门口。
“余雪，时间到了，你药也应该买了，该动手了。”
楚歌一拍脑袋想起来，她昨天用的借口是出门买药。
她摸了摸藏在胸口的药瓶，那个老奶奶当时应该也看出来她将要遭遇什么，才会把药给她的吧。
可她真不打算划伤自己的脸，很疼的！
“管姑姑，能不能再宽限两天，这两天我的头还没好利索，大夫说脸上要是再受伤的话，只怕会高烧不退。”
原本在屋内的余霜闻声而出，见到管姑姑身边的两个壮妇大惊失色，一把将楚歌拉到身后。
“管姑姑，雪儿自己来，不劳烦这位了！”
她又扭过头看楚歌：“雪儿，你别坚持了，自己动手吧。”
楚歌知道，要是让对方动手，只怕她的脸上就不止一道划痕，而是……而是血肉模糊。
但是就一道划痕她也不愿意！
“管姑姑，再给我宽限三日，我愿意用十两银子来换！”
管姑姑抬起眼皮，扫了眼余霜，又扫了眼楚歌。
“十两银子？”她似笑非笑。
余霜的脸色大变，比刚才更加紧张，她转过身把楚歌往屋子里推，随后直接将门锁好。
楚歌有点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的十两银子是权宜之计，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妹妹，雪儿，你……姐姐不会害你的！”余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楚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想拍门，但是想起管姑姑的神情，抬起来的手又放下。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要不然一管姑姑的脾气，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关在屋子里不闻不问。
她先坐下来，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为了抵抗冬天的寒冷，这个屋子是没有窗户的，所以屋里面一片黑暗，倒是让楚歌可以安心听外面在说什么。
不是都说看不见的人耳朵特别好吗？
“管姑姑，我答应你，嫁给王老三，但是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娶我的妹妹的，其实我妹妹比我能吃苦多了，而且她脸上还没有疤。”
管姑姑冷冷的回答：“像你们这样的身份，没有疤的女人谁敢要？你还是让她痛快一点自己动手，不要逼我，我手下的人可没轻没重。”
楚歌听的心里一紧，外面余霜的声音又在响起。
“那……那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雪儿她实在是……实在是不愿意受这样的苦。”
管姑姑明显是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她阴沉沉的笑：“也不是没有，不划一刀不是不行，但是余大娘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余霜的声音瞬间变了：“不……不行！那绝对不行！”
那是什么？
楚歌急忙趴在门板上注意听。
“雪儿绝对不能做那样的事，也绝对不能离开我，我答应过我母亲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我宁愿……我宁愿自己做那样的事，也不愿意她去做。”
管姑姑说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们的身份想活下去就得挨刀，要是不想挨刀，就得放弃一些东西，你自己想吧。”
那是什么？楚歌的心揪起来，她在脑海里全部搜寻了一遍都没想出答案。
一个女尊王朝，以美貌判断地位高低的王朝，有一件事竟然是让女人能够放弃自己的最重要的资本！那是什么？
管姑姑最终还是没有冲进来，她答应了再给半天的时间，晚上再过来看看。
余霜打开房门，楚歌一眼看去，看见了余霜一脸的疲惫。
楚歌于心不忍，但是有些东西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改变的，她怕疼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必须要那么做。
她要改变这个王朝以外表美作为评判的标准，虽然心灵美这种标准有点烂俗，但是好歹要用能力取胜！
当然，反正要改变，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准备拯救一下自己的脸，顺带给自己那个如今变成石像的身份做个辩解。
“姐姐，我不会改变心意的，但是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傻傻的准备去死了，就算只有半天时间，我也会想到办法的！”
余霜满脸泪痕，她说：“可是只有半天时间了，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楚歌咬唇，她知道这时候召唤系统来系统也不会帮她，但是她知道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