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太不寻常了，不说男女授受不清，不说他们两个人的地位不相等，就说楚歌这下意识的动作，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存在着根本的矛盾。
顾长宇虽然不确定楚歌知道多少，但是他知道，楚歌是知道一些的东西的。
他在第一天见到楚歌以后，回去就找人打听了余家当年的事，他知道余家之所以会遭受这样的家破人亡的结局是因为什么，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质疑了长公主的美貌。
所以两位余家的娘子，多少应该知道点什么。
顾长宇因为不确定余家姐妹知道多少，所以才会选择第二天试探。
没想到楚歌主动送上门求帮忙，他将计就计答应，好把楚歌留在身边。
但是他感觉到了不一样，似乎有些东西变了，不一样了。
把凌花容送回去的谭欲转身折回来，看见顾长宇的若有所思勾唇而笑：“怎么哥哥，你莫非动心了？她长的倒是不错，就是身份低了一些，不过这不是问题，等事成之后，这天下就是我说的算，你若是喜欢她，到时候她就是你的了。”
顾长宇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谭欲，正色。
“你怎么可以和她坐的那么近，你就不怕凌云裳起疑心？”
谭欲笑了：“怕什么？这是她的意思，她说了只要自己妹妹高兴，她什么都愿意！”
“那也不行，实在太明显了！还有她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就见人，就算隔着厚厚的面纱也不行，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
谭欲笑着拍了拍顾长宇的肩膀，用眼神扫了一圈四周，殿内还站着几个婢女，这时候立着和木头一般。
这些人早就已经被谭欲控制，事实上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他几乎已经控制了半个皇宫的宫女。
女色，有时候是一件武器，为自己争夺权利和地位的武器，男色也是。
误国，从来不是女色的专利。
“哥哥，婉儿别说现在还戴着面具，就算她现在将人皮面具揭下来以真面目示人，我相信满皇宫上下除了凌云裳一人以外，谁也都不会惊讶的。”
顾长宇横了他一眼，眼底几不可查闪过一丝怜悯。
“倒是我比较担心你那桃竹林里的石像，虽然你保证过说石像一定不会再变成真人，我却一直都对这个石像的法术担心，毕竟这实在太过不寻常。”
顾长宇往前一步，推开谭欲：“那是一个神仙教给我的办法，至于是不是有效你又不是没有亲自找人试过，你若是不信我，当初又为何来找我。”
谭欲失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更信不破不立，若是石像直接不复存在，那我的心里就能更安心一点！”
“我助你夺得天下，但石像归我，这是你我当初说好的约定，你现在想要反悔？”
谭欲诧异：“哪来的反悔，一尊石像而已，你留着就是。你我之间的兄弟情，如何会因为这一尊石像而变？”
顾长宇不再说话，心中却有了计较。
另一方面，楚歌随着宫女来到后殿，凌云裳不在，宫女请她稍作等候，态度恭敬。
楚歌连忙谢过，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良久以后，终于看见凌云裳走过来。
凌云裳已经换下了刚才的凤袍，穿着寻常的衣服见她，这样的凌云裳即便是之前楚歌也很少见。
“坐，不用害怕。”凌云裳含笑，右宫女扶着直接在一边的床榻上坐下。
立马有婢女给楚歌端来一个小几子，楚歌谢过坐下，望着对面的凌云裳。
虽然才几日未见，凌云裳却似乎更美了，爱情果然是让人变美的最好的药，可有时候这个药却未必是良药，反而更有可能会是毒药。
楚歌正在斟酌怎么和凌云裳开口，她肯定不能直接说现在的凌花容是冒牌的，她才是正宗的，她需要凌云裳自己去发现这个秘密。
而凌云裳则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十八岁的年华，正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候，再多一岁就风情太重，再少一岁就青涩未褪，十八岁刚刚好。
凌云裳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妹妹，同样都是十八岁，凌花容的容貌却依然可怖吓人，更可怕的是，她连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她一开始很惊讶，她能够理解凌花容可以接受自己的外貌，不再因为自己的外貌美丑而放在心上，而且顾长宇已经表态，只要一剂药就可以让凌花容变美的时候，她就不再去担心凌花容的容貌问题。
可是今天刚才的一席话却让她有了另外一个担忧，那就是如今的凌花容为什么会忽然如此性情大变和换了个人一样？
她抬头看眼前的女子，其实她刚才提出来的问题她早就想过，但是祖制摆在这里，这是在她前面历代女皇定下来的规矩，她无法改变。
女尊的王朝，传承全靠美貌，继位的标准不在于德而在于外表。
她倒不是说担心自己哪一天被迫退位以后遭到什么报复，她担心的其实是自己的妹妹。
“我记得，你的母亲以前是大将军？”凌云裳首先问道。
楚歌低声应是，简单说了说母亲的身份，她猜想凌云裳其实一切都很清楚，只不过需要自己再复述一遍而已。
“你倒是有几分你母亲当年的影子，”凌云裳轻笑，“只是有些东西不是我力所能及可以改变的，很多事情改变起来也不是一夕之功，牵一发而动至全身，我不愿意事情在我的手上变得更加糟糕。”
楚歌知道她的意思，大刀阔斧的改革取消魄力和能力，甚至可能会以流血冲突作为代价。
她当初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女主为了最后坐上那个位置可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最后实在没办法私下让人去敌国策动攻打本国，而她趁机出征，最后才强行用武力夺得这个位置。
现在她当然不想这么来一次，不说情况不允许，时间本身也不允许。
十年八年时间，是系统给她安排的，她可没有真在这个空间生存十年八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