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换一句台词么?”安小猫打断沐老的话,顾不上他脸上的尴尬,径直开口道:“我不觉得这些年和母亲在外面是吃苦。我们过的很好,之前是,之后也会是。”
语气,微顿,到底是放缓了:“你也不必觉得你欠我什么,你不欠我,只欠我妈,而我妈……都已经把那些恩怨都忘记了。”
转过身,看着沐老:“您现在出现在我妈的面前,其实也就是一遍一遍的提醒她,二十几年前,你对她的那些辜负?”
“不,不是……”纵然商业巨头,沐老此时面对着安小猫,却开始有些口吃。
勉强着笑了一下,安小猫最后还是很呼吸了一口气,道:“如果只是让我回一趟沐家,我觉得可有可无,我会去的。”
听着安小猫的话,沐老张了张口,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认回安小猫的话来。
会回来,就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沐老沉默着,看着安小猫转身离开。
……
另一边。
“我们现在,这是去哪里?”沐歌缓过神来,擦干了眼泪。
偏头看驾驶座的沐影,又看了看他那一侧车窗里倒映的景致,有些惊讶道,“这是……回沐家?”
这个时候,她只想找一个美人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沐家实在太乱了,只一个金佳人就能让她连连皱眉,更别说还有一个沐绝。
“嗯,我先送你回家。”沐影轻轻应了一声,感觉到车里静默的气氛,打开了车载的音乐。
“我没事,送我回蓝洛的别墅吧,我想和他说清楚,问清楚。”沐歌叹了一声,好像是把心里的抑郁都顺着那声叹息发声出来,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难看了。
顿了顿,沐歌低头:“算了,还是下次好了,今天闹了这一场,蓝洛一定是觉得我无理取闹过了。”
沐影却忽然停了车,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你为什么就那么固执?”
“固执?”沐歌不解,咬紧了嘴唇,鼻尖有些酸涩的味道蔓延到眼角。
“沐歌,你认清了蓝洛和谁结婚都不可能和你结婚的现实,为什么还是固执的要走到他面前去?”一句话,让沐歌哑口无言。
愣了一下,沐歌低着头,咬唇:“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他明明之前对我还好好的,一定是因为有什么误会,我……”
她只是想让他给他两年,来证明她爱他,来证明她不是任性,不是一时兴起而已。她只是不会表达,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告诉他,她是真的喜欢他。
“你打算怎么做?追上去,一直坚持你喜欢他,等他喜欢上你?”沐影抓紧了她的肩膀,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说,“可是……我怕你安静的去,安静的回来。告诉大家,你,沐歌,一点事情都没有,自欺欺人!”
“我没有……”沐歌张了张嘴,勉强吐出几个字,而后又苍白了面容。
“沐歌,这没意义,悲伤就是悲伤,悲愤就是悲愤。不用告诉我这些情绪都没用,结果就是如此,痛哭什么的,都不能改变什么。可是,你记一辈子,念一辈子,等一辈子,就有什么用吗?”
沐歌听着他的话,咬牙,别开头,“我只是想去看看,没有那么多理由,你就当我……是去死心的都好!”
“沐歌,你清醒一点,你能为蓝洛做到什么程度?可以为了他,天天在父母面前露出悲苦的情绪,又用笑容掩盖过去?能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一副我是弱者,我是受害者的样子,让很多人同情你,让很多人看你的笑话?”
沐影越说,口气越冷。看着沐歌躲闪的眼睛,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沐歌,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已经接受了蓝洛不喜欢你的现实,那为什么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沐歌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喊一句话。而后,泪水施虐,被手掩住:“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所以,就做现在能做的事情而已。”
哭声渐停,沐歌哽咽着嗓子说,“我该怎么做?应该如你所说,在家里静静等过这一天,然后告诉自己,沐歌还是沐歌,没有蓝洛,也能继续走下去?自欺欺人都好,我只是在期待奇迹,可是,真的期待了,就会得偿所愿吗?”
看着平静的沐影,沐歌擦干眼泪,推开了车门:“谢谢你,哥哥,谢谢你来找我,谢谢你安慰我,谢谢你对我好,谢谢你……”
她慌乱的道谢,沐影为她做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表达过了谢意,却让人听起来觉得是忙不迭的疏离。
沐影没有拦着她,再走一小段就是沐歌的私人别墅了,也不过是几个路口而已,的确不需要他再送了。
看着那个很快消失的纤弱身影,沐影打转了方向盘,把车里的音乐声音加到最大,轻轻开口,似是而非的一句,“放心,会有奇迹的……”
有些痛苦,有些无助,有些茫然,就好像无根的浮游,随波逐流。
有些人享受随波逐流的快感和路途中稍纵即逝的风景,而有些人,死死要抓住什么。
也许是一根漂浮水面的稻草,或者是一片树叶,也许是一块岩石,也许,努力被水花拍打到岸上。
可是,怎么就没懂呢,浮游就是要漂浮在水里才能活着,上了岸,就枯萎了。
丢下手里的包,沐歌的身形缓缓滑落,斜靠在阳台。
头顶,扶手的吊兰叶子垂下,恰好挡在她的脸侧,遮住那一线滑下的泪水。
强撑着站起身,冲进盥洗间打开水龙头,拼命的把水往脸上拍。
闭上眼睛,可是还是尖刺一般的痛,刺伤了眼睛。光线,好像一瞬间变得很强,让她一瞬间落下泪来。
伸手,拽下旁边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
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关上房间门,拉拢窗帘,她无力的蹲在床边。
第一次见到蓝洛的时候,是一场华美的宴会,在主家的别墅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