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被安排住在了薛求的隔壁。
病房里门没关,薛求能把董事长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不要管我,我的身体是健康的,没有出任何问题,应当以大局为重,快把我扶起来,我要和大家一起工作。”病床上的董事长,热情和决心没有消减一丝一毫。
陪同董事长一起来的是个面白的瘦竹竿,一看便知道长期坐镇办公室,很少出现在太阳底下。
竹竿和几个院领导对董事长又进行了一番劝阻,终于,董事长答应暂时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但是明天必须离开医院,不能够妨碍工作。
是夜,竹竿主动请缨,留下照顾董事长,董事长看着眼前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得力助手,不由得眼中挤出了几颗热泪。
挂完两瓶水的薛求,晚上的时候,又有了头痛欲裂的感觉,看到的东西都是重重叠叠的,都在眼前晃晃悠悠。
医生给薛求开了几粒止疼药,欧阳樱帮助他服下,并找来冰袋,敷在了他头上。薛求的情况终于有了些好转,但是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似乎里面装了一个大铁块一般。
他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欧阳樱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迟迟不敢休息,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在床边放了一把匕首,以防万一。
约莫晚上十一点钟左右,楼道和病房里都是一样的安静。欧阳樱看到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便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隔壁病房里,董事长和竹竿早已经是呼声震天。
白天,在医生的建议下,护士给董事长也打上了点滴。
睡到零点之后,董事长忽然有些内急,顾不上什么身份,从床上直接爬起来,穿着病号服便往楼道里的厕所跑去。
厕所年久失修,水管漏水,在董事长开闸放水的时候,水管里的水滴也“啪嗒啪嗒”打在地板上。
董事长解决完之后,觉得全身一阵畅快,不紧不慢地朝病房走去。
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董事长回头,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他的心里一惊,饶是自己心理素质再强大,也熬不住这突然的一下。
到了门前,他赶紧去拧门把手,可拧了数次,他方才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董事长的歌不唱了,他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恐惧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憋住力气,往门上撞去,“砰、砰”数声闷响,门仿佛是一块钢铁,不但没有开,反而让董事长撞得全身生疼。
一个沙哑的笑声在董事长身边响了起来。
董事长一愣,缓缓抬头一看,一个白头发的老妇正盯着他。
老妇的手中拄着一根拐杖,一截裤管空空荡荡。
“老……老人家,这大半夜的,外面不安全,您……您快些回去吧。”董事长的言语里对于老妇很是关心。
“嘿嘿嘿”,老妇不说话,只一个劲地笑,两颗浑浊的眼珠子泡在水里。
董事长心里有些发虚,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镇定。他冲着老妇露出了一个微笑:“老人家,我是医院的董事长,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是遇到了,您和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绝对让您满意。”
“嘿嘿嘿”,老妇的嘴角,还是挂着那僵硬无比的笑容。
“老人家,您……哦,对不起,我走错路了,我住在二楼,这大半夜的,脑子有些不清醒,希望您见谅。”董事长说完,便逃命似的往二楼跑去。
一楼还有些光亮,二楼黑洞洞,董事长刚跑上去,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但一想到楼下有那个诡异的老妇,他还是打消了下楼的念头。
“先找个房间躲一会儿,等那个老太太走了再说。”楼道里抽风,有些冷,董事长身上的单衣有些抵挡不住,不由得搓起了手。
令董事长有些失望的是,二楼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哪一间能够进去暂避一会儿。
“将就将就吧,我估计受苦也不会太久的。”董事长对于局势明白得很。
从外面钻进来一张破报纸,贴在了董事长的脸上。
董事长一把将那张报纸抓了下来,感觉好不晦气。他把报纸拿在手中看了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直地冲向了脑门,脸上的肌肉登时抽搐起来。
报纸上有一张照片,照片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坑,坑里面冒出了几个人头,坑边围了一圈人,正往里面填土。
董事长更冷了,骨头都被冻得响了起来。
这时,一双手拍了拍董事长的肩膀:“有点冷吧。”
“有点。”董事长一边说,一边笑着转头。
他的背后,是那个老妇,老妇的手里面抓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给你穿上吧。”老妇没有牙齿,嘴巴是一个黑洞,她说着,便举起人皮,要给董事长披上。
董事长吓得魂都掉了,大叫一声,拼了命地跑开。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只要发现有路,有楼梯,便冲上去,他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摆脱那个恐怖的老妇。
终于,董事长跑累了,他警惕地将四周打量了一番,气喘吁吁地说道:“还好,甩掉了。”
他伸出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一阵极为细微的“哗哗”声在他的脚边响起,董事长没有察觉到。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
他摸进了一间没有门的房间,来不及细想,急忙钻了进去。
接着透过窗子的月光,他看了看,房间里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
董事长的心稍稍松了松,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张原本红光满面的脸此刻已经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