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琛脱力地靠坐在窗台下,微微喘着粗气。
颜辞跪坐在他身边,摸上他的手,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血腥味,“你受伤了?”
颜辞听到男人嗯了一声,站起来就要去开灯。
“你去干嘛?”他压着嗓子问,随即严声道:“不许开灯。”
颜辞有些慌乱地折返,“那怎么办,这么黑,我看不到你,怎么知道你伤得怎么样了?”
沈衍琛听了这话,竟然还起了心思笑两下。他一把抓住颜辞的手臂,支撑着想要站起来,“不要开房间的灯,扶我去洗手间。”
颜辞摸索着避开男人的伤口,搀住沈衍琛的腋下使劲将人扶起身来。
沈衍琛全身都倚靠在她的身上,脚下踉跄着往洗手间走,压根不像是刚才那个可以负着伤翻身爬4楼窗户的男人。
颜辞将人带到洗手间,扶到马桶盖上坐下。
打开灯,她才看到沈衍琛紧紧捂着肩膀处。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大清血迹,却能看到那块的濡湿,还有血从他的修长的指缝中流溢出来,滴落在洗手间的瓷砖上,晕开了一滩血。
殷红的血,再加上男人苍白的脸,紧锁的眉头,看得颜辞有些心悸。
她咽了咽口水,转身往放医药箱的地方奔去。
客厅有些黑,只有洗手间少许的光照着,颜辞在自己慌乱的脚步下险些被自己绊倒。
沈衍琛在洗手间里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紧皱的双眉都被颜辞消了几分,他缓下语气,低喊了声:“你慌什么?上次见你不是镇定得很?”
话音几乎刚落,颜辞就拎着医药箱进来了。
她提了提睡裤的裤腿,将医药箱丢在地上,翻出一把剪子,举到沈衍琛的眼前,“原来上次真是你?”
沈衍琛笑而不语,任由颜辞将他的衣服剪掉。
当伤口彻底呈现在她面前时,即便颜辞有所猜测,但还是有些顿住了手脚。
是枪伤。
沈衍琛的肩膀上的血肉里还嵌着一枚子弹。
颜辞复杂地看了眼沈衍琛,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她把剪子一扔,“我取不了,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沈衍琛像是不会疼一样,看着她摇头,还有心情插科打诨,“你觉得我这样去医院不会被抓起来?”
颜辞捂脸,随即抬眼质问:“你也知道?所以,你作为我的保镖,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你去干什么了吗?”
沈衍琛扯下身上挂着的半件衣服,并不回答,只是低声道了句,“抱歉。”
他收敛起脸上的漫不经心,对颜辞说:“我不能告诉你。”
他拿起镊子,抬抬完好的右手,“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帮我看看窗台上有没有血迹,记得不要开灯。”
颜辞听完沈衍琛这番话,是想不再理他,任他自生自灭的。
可她对那张和牧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还是下不了手,下意识就按他说的去做。
她起身就带上门出去了,等到了房间,看着乌漆嘛黑的窗台,她才反应过来。
这男人,完全就是为了避开她取子弹。
颜辞原路返回,悄悄地站到洗手间门口。
她听着里面男人的一声闷哼,然后便是子弹被丢在弯盘里的“哐当”声。
等她开门就去,就见沈衍琛满头大汗,唇色干燥苍白,正给自己缠绑带。
颜辞叹了口气,还是难免心软,上前接过绷带帮他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