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凰诧异道:“为何?”
麒灵说道:“银凰长老,不要再杀戮了,那些教民是。无辜的,而且,莫维克公国的军队已经弹压在边境线上,如此一来,只怕两国的误会会加深!”
麒灵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感惊讶,银凰更是不屑的,带着讽刺口吻对麒灵说道:“兽王大人,您还是太年轻了!”说完,大踏步的离去。
麒灵回过头,目光恳切的望向加布里尔,加布里尔却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麒灵一跺脚,命令所有塑灵师在希瓦城等待,然后立刻追了上去。
希瓦城内聚集了五万追兵,不断追杀着向梅尔里斯河畔奔逃的教民,这些教民的哭喊声响彻夜空,麒灵乘着巴赫奋起直追,终于在梅尔里斯河畔追上了银凰,他跳下巴赫,来到银凰面前,就开始阻止道:“银凰长老!不要滥杀无辜!”
“无辜?我双子城一城化为灰烬,无数同胞被屠戮,你现在说他们无辜?”银凰一把推开麒灵,麒灵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说!在莫维克公国的时候,我调查过,这些教民只是受了天狼团蛊惑,他们真的是无辜的!”
银凰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对麒灵说道:“麒灵,你有你的仇人,我也有我的,我的仇人就是这些教民,仇人从来都不是无辜的,这就是世界,这就是政治,这就是种族仇恨!”
麒灵愣住了,他无力辩驳,自己杀天狼团的时候,可曾想过并不是所有黑衣人都该杀?可是自己还是见一个杀一个,什么时候觉得他们是无辜的了?
银凰见麒灵不答,冷冷哼了一句:“伪善!”然后指挥部下开始屠杀挤在河南岸的教民,鲜血染红了河水,麒灵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教民被兽语者们血腥屠杀。麒灵呆坐在地上,觉得很无力。
突然间,大量弓箭射来,兽语者们本能的后退,一排弓箭将兽语者军队和正在过河的教民们分隔开来。只见河对岸,密密麻麻的净化者大军出现在河的那一边,对方主帅打着旗语,兽语者一名旗手对银凰说道:“元帅,他们想派使节谈判!”
银凰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麒灵说道:“兽王大人,这是你的任务。”
麒灵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梅尔里斯河走去,一路上,尸体满目,血流汇聚成海,景象触目惊心,但麒灵早已麻木不堪。净化者军队的使节,竟然是安琪拉,她骑着骏马趟过了河流,来到麒灵身边,跳下马来。
“麒灵?你是曼斯特帝国的使节?”安琪拉惊讶的问道。
麒灵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们多拖延一会儿,让教民尽量逃回去。”
安琪拉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遣使谈判的目的?你可真是聪明过人!”
“他们是无辜的。”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良久,安琪拉才说道:“麒灵,我知道你一贯不跟我说实话,但是莫维克公国境内的塑灵师据点已经被摧毁了,如果你跟塑灵师也有瓜葛,就提醒他们不要回来了。”
“谢谢你。”
“别客气了,我也是看在你为莫维克公国的无辜教民着想的份上,才告诉你的,我们扯平了。”安琪拉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事件不关教会的事,这些教民都是受到天狼团蛊惑,希望你回去的时候,能做个解释,不要加深两国的误会,不然,生灵又要涂炭了。”
“放心。”
安琪拉见教民们都过了河,便对麒灵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各回各的队伍中去,净化者会先撤军,兽语者也要遵守承诺。”
麒灵点了点头,两人分别转身离去。麒灵浑身无力的回到了银凰身边,说道:“莫维克公国的使者说,这次事件不关教会的事,都是受天狼团蛊惑。净化者对这次事件表示道歉,他们会先撤军。”
银凰脸色阴晴不定,终于命令道:“全体撤退!”
麒灵回到了希瓦城,长老会立即召开,在临时议会天台上,幸存的众长老团团坐定,等待着大长老加布里尔的发言。加布里尔摸了摸胡须,示意银凰发言,银凰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我们不要说其他的了,只说过错,本来双子城可以不破,究竟是谁的原因,今天必须说清楚,如果是我银凰的原因,我当即辞去双子城禁卫军大元帅和长老会一等长老的职务!”
铁指氏族的长老立刻站了起来,指着银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将城内所有兵力都调走了,如果不是你,双子城不会破!”
银凰点了点头,朗声笑道:“好!我这就辞去所有职务,听候长老会发落!”说完,便开始交出所有职务印信。
麒灵站了起来,抬起左手道:“且慢!”所有长老都盯着麒灵,不知道他要说出些什么话来。麒灵咽了一口唾沫,对众长老说道:“请听我一言。七日前,是我奔赴莫维克公国打探情报,银凰接到的所有情报都是我提供的。可是我上当了,传回了错误的情报,银凰长老之所以将双子城的大部分兵力调走,都是因为我的失误。”
所有长老都沸腾了起来,议论纷纷,几名长老越说越气,立刻站了起来,对麒灵说道:“你说的轻松,双子城死了多少人?你一句‘情报错了’就能打发了吗?”
“你不配做兽王!”
“不配做兽王!”
飞龙,亚历克利斯和其他一些长老有些看不过去,极力为麒灵辩护,列举了他保卫希瓦城的种种功绩,但是众怒难平,长老们又分成了两派,争吵不断。
麒灵大声吼道:“不要吵了!”众长老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麒灵,麒灵声音沙哑的说道:“我辞去兽王一职,并接受长老会的惩罚。”说完,麒灵单膝跪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有些长老可能很想让麒灵让位,因为他的错误太过巨大,但是扪心自问,要惩罚他,怕是任何长老都说不出口来。
加布里尔见众人都不做声,连忙打圆场道:“孩子,起来吧,我们不会惩罚你,虽然你不再是曼斯特帝国的兽王,但是你仍然是兽语者的朋友,你帮助过我们的,我们都铭记于心,你说呢,银凰?”
银凰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麒灵,这里有谁要惩罚你的话,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众长老见大长老和大元帅都发话了,哪里还有别的话说?会议匆匆结束了。
麒灵呆坐在废墟上的一块岩石之上,大长老加布里尔走了过来,挨着麒灵坐下,他理了理胡须,眯着眼睛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良久,他才对麒灵说道:“你别怪银凰,他背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有的时候,在正确与错误的取舍上,他需要考虑很多因素,综合这些因素来做出决定,因此,银凰下令屠杀,并排挤你,只是为了曼斯特这个国家的利益,当然,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麒灵低着头,默不作声。加布里尔见麒灵无心交谈,放松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块绿色玉石,塞进麒灵手中,道:“去找我的老师绿龙王,也许它知道该如何规划你的未来,我的力量太弱小了,我所预见的未来都是片段式的。”
麒灵手中椭圆形绿色玉石,温润滑腻,内部充满了强大的灵能气息,麒灵小心的收好这块玉石,还是不想说太多话。加布里尔拍了拍麒灵的肩膀,离开了。
霜癍来到麒灵身边,对麒灵说道:“将军,塑灵师们希望今后能追随您左右,您看。”
麒灵一挥手,立刻拒绝道:“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回到莫维克公国去,你们在曼斯特帝国另立据点,今后和曼斯特帝国人和平相处。”
霜癍欲言又止,见麒灵面色不善,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麒灵在希瓦城滞留了三天,塑灵师们早就已经在霜癍的带领下离开了希瓦城,他们要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重建据点。麒灵和苏哈台聊了很多,苏哈台似乎要留在曼斯特帝国,继续担任禁卫军将领,苏哈兀的灵魂残片则委托麒灵保管,麒灵同意了。
第四天中午时分,麒灵告别了前来送行的苏哈台,飞龙和亚历克利斯,巴赫载着麒灵,冲天而起,麒灵终于飞离了这个让他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城邦,向北方的莫维克公国飞去。
麒灵没有目标,巴赫也是毫无目的的飞着,夜色渐黑,麒灵在莫维克公国中部的一座小镇降落,镇中的净化者们正在揪出所有和天狼团有瓜葛的教民,并对他们施与极刑。麒灵无力阻止,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座小镇里,满眼寂寥。
终于忍不住,来到一家酒馆中。进入屋内,只见寥寥几张桌子,他挑选了角落里的一张,挨着桌边坐了下来。叫了一瓶酒,伙计小声嘀咕着:“这家伙,喝酒也不点菜。”
麒灵是第一次喝酒,他打开瓶盖将瓶口塞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辛辣的气味刺激着鼻腔,他咳嗽连连。酒精立刻侵蚀了麒灵的大脑,他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门外进来三两个净化者,他们在屋子中央的桌子旁坐下,神奇活现的叫着酒菜,麒灵只听这几人不断喧叫,耳中突然捕捉到了“霜癍”二字:
“霜癍!抓他可废了劲了,不过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只身一人跑回莫维克公国来。”
“他不是带着那些异教徒去了曼斯特帝国么?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了?”
“就在这啊,镇东监狱,关在看守最严密的那个牢房里!”
麒灵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全身灵能暴涨,如离弦利箭瞬间穿过两名净化者,虚空灵臂幻化的利刃,将那两名净化者刺伤,但是没有伤及性命,最后一名净化者还没反应过来,麒灵的利刃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嘴中冷冷道:“带我去镇东监狱!”
净化者连连点头,他在麒灵前面带着路,手臂一直比着他的后脑勺,这净化者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战战兢兢的往前走,周围很多教民见到一个陌生人竟然挟持一名净化者,纷纷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开,不一会儿,麒灵身边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名闻讯赶来的净化者。
麒灵根本不理会周围的净化者,只是对身前的净化者道:“如果你耍花样,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我不会耍花样。”净化者举着手,回过头来说道。
“转过去!”
麒灵在几十名净化者的包围下慢慢移动到了一座地下监狱的门前,这里便是镇东监狱,守卫们见情况不妙,纷纷钻进监狱内部报告,不一会儿,更多的净化者从监狱中涌了出来,为首的一名净化者似乎认出了麒灵,他连忙对周围的人说道:“这人是麒灵!”
“他不是曼斯特帝国的兽王吗?”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如果他要硬闯,我们也得拦他!祭司长已经交代过了,决不能跑了犯人!”
麒灵听罢,一脚踢开身前的净化者,全身灵能暴涨,金色光芒闪现,就要冲进监狱中去!守卫们连忙挡在了门前,手中武器纷纷刺来,那矛尖就在麒灵的鼻子跟前,麒灵急急刹住身形,向后翻去,半空中扭转身形,右腿横扫,将身后的净化者踢飞大半,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再阻我,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麒灵指着面前那名净化者说道,净化者冷哼一声,手中长矛一抖,矛尖竟然隐隐散发着黑色气息,麒灵阴阳眼细细观察,发现这黑色气息竟然是一种灵能转化的毒素!能够麻痹被刺中者的灵觉并阻止灵能技能的流动,看来,这些守卫就是传说中的,莫维克公国的禁卫军中最难缠的一支制毒师!
净化者抖着长矛刺了过来,麒灵连忙侧身闪过,同时左脚飞踢,将长矛踢得一斜,突然之间,一个女人声音响起:“全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