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环绕,怨魂幽幽,妖妖云巅上邪,凭空悬着一座菱殿。
殿内,紫晶巨石立于其中,石前站着一个人。
身形颀长,冷俊非凡;男子轻轻将手附于晶石之上,屏息间,那镜子一般的石面上,赫然是华邪娇美的容颜。
轻叹:“想不到,我竟然先行归位。”一语破天机。
竟是历劫归位的天人!
男子眉目间,糅杂了忧虑和期待,静静地望着晶石中的颜,眼神灼灼。
“邪尊,他日归位,郁锦定在邪岭之巅恭迎君主凯旋!“
尘世中,风云再起;幸福,来的猛烈,去得,也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纳兰流风慌了,在华邪吐血昏厥的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他飞快地伸手想接住那抹倾落的雪白,却被一道凌冽的气力挡开,反身倾侧,躲过那横扫而来的力。
站定之时,只看见华邪已被拥入一个白衣男子的怀中。
愤怒,杀意瞬间漫过心间,那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许别人碰她!
碧色的气已在不觉间凝聚在纳兰流风紧握的双拳中,隔空出拳,那满负杀气的攻击便直直挺向怀拥华邪的男子。
轰!哐当!
煞那间,尘土飞扬,迷了视线。
窗户,桌椅也因这强烈的气力而四分五裂,破烂不堪。
待飞土散去,纳兰流风眉头深锁:眼前多了一绯色的身影,俊美非常,邪气横生。
那白衣男子的样貌,此刻清晰地映在纳兰流风的瞳中,那是他一生也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纳兰流风,别来无恙。”清冷的口吻,杀气难掩其间,“子邪的痛,我定会让你百倍偿还!”子慕的一字一句,如风凛刀割一般,狠狠贯穿了纳兰流风的心。
“小邪真傻,明知是孽缘情债,却毫不迟疑地跳进这无尽的苦海。”绯衣男子,嗟叹怜惜,言语间尽是无尽的宠溺与痛心。邪笑着瞥了瞥纳兰流风一眼,嘴角的弧度并不小,却映射着他此刻恶劣,愤懑的心情,钉在纳兰流风身上的眼神,如千年寒冰,刺骨锥心。小邪,你如此的冰雪聪明,却为何栽在这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的手里……
心中的酸苦似乎在刹那间如火山爆发般蹦出!
纳兰流风再也忍受不住将要失去所爱的恐慌和空虚;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好不容易,华邪才向他敞开了心房,愿意抛开过去的枷锁与他重新开始;如今,她又要被带离他身边……
这眼前的两个人,上次被他们逃了,这次,他绝不会放他们活着离开!
即使,华邪会因此而恨他,但至少,他还能将她绑在身边……
一招一式,一来一往;每一次出招,纳兰流风都丝毫不掩那满腔的杀意;
步步为营,凌冽迅猛还击;子慕轻轻拥着华邪,静静地看着子炎的防御反攻,眼底没有丝毫忧虑;
胜负在一开始便注定了,纳兰流风的心神早已被扰乱;高手过招,毫厘之失便可致命。
哐啷!桌上的灯盏被撞翻,碎片散了一地;
哼!子慕冷笑一声:“你输了。”
短短三个字,如天雷轰顶,在纳兰流风心中划裂。
输了,他,纳兰流风输了……
输了仪态,输了所爱,输了……华邪……
“你与子邪,是一类人;同样地倔强不屈,刚烈傲骨,你们的情,荆棘坎坷是必然的;而你,于子邪,除了伤害,还是伤害。既不懂得珍惜,那么,你便不配留在她身边!”子慕清冷淡漠的口气,一成不变的语调,狠狠揭开了纳兰流风心中最想掩盖的事实。
他从来不愿去想他对华邪做过的伤害,也从不愿去回忆华邪受伤之后,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痛苦眼神。
因为他怕,怕想起华邪绝望的眼神,怕想起自己所做过的混事;一旦回忆这些,他就觉得他再也留不住华邪,再也无法见到那张,刻骨铭心的容颜。
“我爱她!”第一次,他纳兰流风当众承认了对华邪的情;
他爱她!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自己身边!碧色的瞳仁中,映出的,只有华邪昏迷的脸庞。
“你伤了她!”撞翻桌灯后,进攻便早已停止,子炎知道,即使眼前这男人再可恶,他也不能杀,因为,小邪会伤心;可在他赤裸裸的告白后,子炎的怒气便再也藏不住,一声怒吼,脱口而出。
“子炎,我们走。”出声稳住子炎激动的情绪,子慕便轻轻托着华邪的身体,唤着子炎,转身离开这是非不屑之地。“他,以后解决;现在,子邪是第一要紧的”一句话,一个理由,子炎激动的情绪轻易地平静了下来。
“休想!”眼看着华邪就要在自己面前被别的男人带走,纳兰流风心中的愤怒,化成了手中凌厉的气刃,绿光闪瞬而过,满载杀气的力,向着子慕的臂袭来!
紫光一瞬而过,轻易便化解了倾袭而来的攻击,一声龙吟贯穿夜空,气龙凌空而降。
“你以为,这些时日之后,我们还同当日一般任人鱼肉么!”语毕,子慕挥手施力,道道气刃划过,擦过纳兰流风的身体。力道精准:重一分,千疮百孔;轻一分,无感疼痛。现下,纳兰流风所受的刃,恰恰擦着大穴重脉划过,血流如注,身体麻痹动弹不得;却伤不至死,只是剧痛袭身,磨人意志。
想不到,短短几十日的时光,子慕竟有如此修为力气!他,终是尝到了人生首次的挫败感。
眼帘,渐渐失了支撑的力;黑暗,漫过了他的视线……
华邪……
“走罢。”转身抱着华邪踏上气龙之首,子慕唤着子炎离去;
地上,失了意识的纳兰流风再不入他的眼。这人,生死如何与他无关!
夜色中,皎洁的月光下,伴随着贯空的龙啸,一道修长龙影越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