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兮祸兮冥冥中,福兮劫兮两从容
天道轮回因果报,前世今生意相逢
紫晶巨石焕发着耀眼的光芒,令整个邪岭云巅皆笼罩在一片紫色之中,石前伫立的人又多了一人,绯红的衣衫似血染一般夺目,紫瞳之中闪烁着些微复杂的情感,令人琢磨不定。
“郁锦,灵石如此强烈的呼唤着邪尊,是否意味着,邪尊的劫数将近?”绯衣男子急迫地询问着,既期许又担忧。
“并非如此,灵石此举,意在为邪尊引路。”郁锦紧盯着灵石,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你可知,九苍之中,为何如此多的紫瞳族人均聚集于华菱?”
绯衣男子摇摇头,眉眼间布满疑惑。郁锦侧头看了看他,而后继续将视线转到灵石之上,缓缓开口道:“正如我们在九苍中的身份一样,灵石在九苍中亦有着和其相对应的载体,那便是灵冢。灵冢可复魂魄,塑来生,这全是因为灵石的神力。灵石之中承载了千万代邪岭万灵之气,加之邪尊上古之神的血,灵石之中的气便是世间最纯正之气,以此气洗净注入的魂魄之铅华,修复残魄,助其魂度极乐。灵冢既是灵石于九苍中的载体,自是与灵石相呼应。邪尊,不仅是上古之神,更是紫瞳异族之首,因此注入了邪尊鲜血的灵冢才会对紫瞳异族具有如此的召唤。”
“我不明白,灵石中的万灵之气与邪尊之血均属世间至邪至阴之物,为何灵石中的气却如此纯正?”绯衣男子越发的不解。
“古炎,你可能还不了解,邪尊是混沌之初的神,自其成形那一刻起,她的血气精神便是世间至纯之物,即便那至邪至阴,但亦只有她的血能够克制万千邪灵之气,正所谓以毒攻毒两毒俱消,至邪克邪,亦是同样的效果。因为邪灵之气只会屈服于纯正的至邪至阴之主。”
古炎茅塞顿开,笑着点了点头,侧过身,继续与郁锦关注着灵石的状况。
从清晨开始,我的脑中便一直浮现一座紫云缭绕的宫殿,那里四处游荡着幽魂,绯色天际中不时闪烁的紫色的光,那场景既熟悉又陌生。渐渐地,我感到身体已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体内的真气自行调动气化成羽,飞向天际,我能听到子慕和莫言的呼唤,却没法回答,像被什么控制一般死命向前冲,待我回过神来,我已立足于华菱灵冢之中。
“子邪!”子慕与莫言匆匆赶来,满目担忧与不解,“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匆忙奔回灵冢?”子慕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紧紧地盯着我。
我眨了眨眼,愣怔了片刻,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途中我似乎被什么牵引一般,脑海中一直浮现一座宫殿,一片紫色的光芒,接着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待我回过神来,便已然在灵冢之中。”
沉默弥漫在我们三人之间,对于我的情况,均是一头雾水。
突然,灵冢紫光四射,我的身体一轻,在光芒的包围下腾浮于半空中,脑中如走马灯似的涌入一幕幕画面,既陌生,却又似曾相识;体内灌入一股猛烈的气,游走在我的奇经八脉及各大要穴!
疼!好疼!脑和身体承受着万刀穿刺的痛,令我顾不得其他,大声嘶叫着。
“子邪(华邪)!”听着华邪撕心裂肺的惨叫,子慕莫言的心如万蚁啃噬一般焦灼。
疾步上前想将华邪从那紫光中抱出,却不料,仅仅挪动一寸,身体便像被封印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邪在痛苦中挣扎。
心痛,焦急,无能为力,没有哪个时候更能令子慕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即便是当初,被纳兰流风击溃,在不省人事之时下被华邪送走的情况下,他从来都未有过现下的无助!
渐渐地,华邪的叫声弱了下来,在紫光中缓缓落下,静静地躺在地上,眉心处,多了道紫色的印记,形似流云,尽显邪魅。
子慕猛地向前一冲,身上的禁锢不知何时已然消退,他极速来到华邪身边,将她拦腰抱起,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子邪!子邪!”
“切莫如此摇她!快将她放下,我为她看看。”莫言搭上子慕的肩,冷静地对他说。
子慕将华邪放下,靠在他怀中,让莫言为她把脉诊断。片刻之后,莫言撤回了搭在华邪腕上的手,神情凝重,他缓缓起身,走至灵冢处立定,久久不说一语。
“莫言,究竟子邪是何状况?”看着莫言的反应,子慕心中自是知晓,华邪的状况怕是非同小可,他一手抚上华邪柔嫩的面颊,满眼的心疼。
又是半晌,莫言方转过身,眼神深邃,言语沉重地说:“子慕,华邪体内多了一股至阴至邪之气,此股气非同一般邪气,乃是上古混沌之初,最纯的邪气!”
“那子邪”子慕担心地看着莫言。
“她现下并无事,不过是身体一时间承受过多,昏厥过去罢了。我担心的,是她身体多出的那股气,会令她负荷过重,无法控制而走火入魔!”这丫头从一开始就从未让他省心,看来,得时刻为她多多调养身子。古月,你的女儿,不凡啊。
“如今,既然已回到灵冢,那便在灵冢这边安顿下来吧。灵冢地处华菱后山之地,为灵力结界所护,外界的人对灵冢的存在一无所知,乃上策。况且身为紫瞳异族的族人,能就近呆在华菱境界之内,亦是吾心所愿。”子慕说道。
“也罢。最危险之地乃最安全之处。华菱两度被毁,加之灵冢无人知晓,实在是当下我们最佳的选择了。何况灵冢会将华邪召唤至此,必有缘由,留在此处对华邪有益无弊。咱们,便在此安顿罢。”
赤月印紫霞,飞影缠流魂,血色的月夜下,游荡着无数的幽灵,我看到一座泛着紫色光芒的宫殿浮于半空,殿前,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令我心中颤抖不已。抬头望去,依稀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于烟雾中显现,那是个女子的身影,高挑而纤细,鲜血顺着她的衣裙汩汩地淌下,滴落在殿前,滴答,滴答,幽幽地声音充满了悲怆。
“这,就是你的答案。”女子冷冽的声线中透露着凄凉,所道之语,字字诛心。
她的对面,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素衣锦袍,面容淹没在烟雾中,模糊不清。
我隐约间看到他手中的利剑,染上了女子的鲜血,“你我之间,孽缘当斩。”同样清冷的声音,同样诛心的话语。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一幕,我的心如万剑穿刺般疼痛,感同身受,似乎经历过这般万念俱灰的情景一般。我拼命地想看清这对男女的相貌,眼前的烟雾却越来越浓,令我眼前一阵黢黑。
上古混沌分两极,邪菱华宫两相霆;灵气已归主,望邪尊早日苏醒。这是我再次昏睡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子邪(华邪)!子邪(华邪)!”幽幽转醒,子慕和莫言的呼唤在我耳边回荡,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眉目,伸手掩去面前的光亮,方才将眼睛睁开。
“你们,好吵。”轻启朱唇,幽灵般虚弱的声音令在床畔等待许久的两人渐渐放下了心。子慕上前将华邪扶起,让她靠在床头柱上,随即便面对着她,坐在床边,轻笑着说:“经历了一天一夜,总算是醒了。”
“一天一夜?”我疑惑地看向莫言,他点点头,接着问道:“可有任何不适?”
我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掌心朝天,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只是些微的用了点力,掌上的气便贯穿了房顶!
透着贯穿的洞望着天空,我感觉到了自己体内强大的灵气内息,转头将视线投向莫言,期待着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的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灵力,你要学会随心所欲地控制它,让它与你本身的力量融为一体。”莫言道。
“我知这是灵冢给予我的力量,但,为何是我?”这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
子慕搭上我的肩膀,与我四目相对,他给了我一面铜镜,用微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眉心,说:“你看看自己,如今有何不同。”
我看到了眉心处,那抹妖魅的紫云印记,“这,是流云印。”子慕轻声说道。
“流云印?为何物?”我还是不明白。
“流云印,乃是至邪至阴的象征,是传说中,上古邪尊的印记。”子慕的面色平常,仿佛话家常一般,“虽不知流云印的传说是否属实,但灵冢的召唤,你如今深厚的灵气,都显示了你的不凡。或许,你本身,便是对于灵冢而言特别的存在吧。”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轻抚着眉间的流云印,回想着方才昏睡前,我听到的幽幽之声,“上古混沌分两极,邪菱华宫两相霆;灵气已归主,望邪尊早日苏醒。”想来,这流云传说该是真的,也许,我真的不平凡。
但如今,凡与不凡,均不是首要的,现下最要紧的是复仇!
曾经,我将恨意深埋心底,一再告诫自己:逝者如斯,何故恩仇,珍惜眼前人。可是结果呢,我曾不顾一切爱上的人,一次又一次从我身边夺走我在乎的人!
父母之仇已销,我不再计较;琉殇的命,华菱万众的血还不够吗!但纳兰流风,你千不该,万不该夺走子炎的生命!那是我珍视的亲人!
此次,不为其他,单单是为了子炎,我便要你纳兰流风再无宁日!
子慕牵过我放在眉间的手,指尖微凉,“你方才承受了太多力量,需要时间来适应,现下别太忧心。”
“非也。”莫言上前拍了拍子慕的肩膀,亦深深地看着我,神色严肃,“正是因为华邪刚刚接受了力量,所以才要趁热打铁,尽快将力量熟练操控,才有助于下一步的打算。”
“莫言说的有理,子慕,我们此番的目的是复仇,时间是我们的第一要关,我不能在这里有任何耽误。”我轻轻从子慕手中将手抽出,迅速调动周身真气,潜心修炼。
“莫言,子慕,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闭关,在此期间,灵冢外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我闭着眼睛,用气将我的心声传入两人耳中。
子慕莫言相视片刻,眼中尽是了然与坚定,他们相信华邪一定能在期限内成功。在此期间,他们亦早有打算,定不辜负华邪对他俩的信任。
一阵烟尘飘散,两人身影不再,唯有华邪的嘴角勾起一丝难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