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统元年三月。
崇州城车水马龙,战火还未燃到这里,在这个繁忙的季节里,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显得有些平和。
曹节将头伸出马车窗外,眺目看着渐渐逼近的城墙,心中有些感慨,在守城军士察看完文牒后,马车这才进入城内,直奔崇州行宫奔去。
刚入宫门,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曹节透过门帘看到奔来的小太监,急忙示意车夫停下,车夫可能不认识这个小太监,但曹节认识,这位小太监可是皇帝的身边红人,若不是年龄过小,官位恐怕早就升到宦官最高的中常侍去了。
待的车夫停稳,曹节急忙掀开帘子,走下车来,此时小太监已经走到车旁,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下,之后客气的说道:“曹公公,陛下听闻你回来了,着我来请你到御书房去趟。你就自己先去吧,我先歇会!”
曹节闻言忙拱手道:“有劳了。”说完便直接向御书房行去。
御书房内,除了姬彬,丞相韩御,御史大夫李柯两人也在,三人仔细听着曹节将北去梁卫二州的事情,同时不是有提问,曹节自然是知无不言,全部告知。
几个时辰后,曹节口干舌燥的时候,姬彬等人也问话完毕,在姬彬的挥手下,曹节退出了御书房,急忙去寻了口水喝。
御书房门重新关闭,姬彬神色透出喜色,笑着道:“这姜铭看来还真是实力雄厚啊!如此一来,局势对于我们那是来讲,却是非常有力了。并且姜铭愿意率军前来,看来此人还是可以用的。”
韩御微微颔首,随即说道:“姜铭这人究竟可不可以重用,我们现在还是不能定论,不过目前来讲,姜铭于我们还是有利的,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却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伪朝姬平的战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攻取南岸三州,进而围困崇州,从而在一举灭掉我等。”
“镇水将军杨鹤已经封堵了江面,伪朝的军队想要渡江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御史大夫李柯接到。姬彬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韩御闻言道:“陛下,微臣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前几日车骑将军宇文业与太尉卫曲发来的文书,陛下也是看过的吧!”
姬彬想了想,回忆起了内容,对于太尉卫曲与车骑将军宇文业传来的文书,姬彬都是必看的,相比于其兄长姬辛,姬彬还是非常勤政的,对于安逸享乐的事情还是比较克制的。
韩御既然提了这件事,就不是什么无的放矢,必定是有什么关键所在,两份文书内容都不是很长,姬彬稍稍一想,便将内容大致还原,卫曲传来的文书上讲围攻东平郡的伪朝军队数量在不断减少,而宇文业传来的文书却是伪朝军队数量逐渐增多,攻城越来越猛烈。
思索了片刻后,姬彬这才开口道:“丞相的意思是伪朝现在的目标是全力拿下滨州,在图南进。”韩御放下茶杯,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却是如此,本来伪朝突袭南岸三州要求的就是一个暗和一个快,如今伪朝进攻南岸三州的计划已经暴露了,时间也拖了下来,在说南渡镇江,进攻南岸云柳池三州就是一个笑话了,我想,伪朝目前的方略应该是拿下滨州全境,然后调集其余几州的物资,全力与滨州打造船只,在图南进。”
姬彬开口道:“这么一来,伪朝军队现在大肆调集在滨州的原因也就清楚了,如此的话,宇文业面对伪朝军队的全力猛攻,想必也支撑不了太久吧!到时候,伪朝占据了滨州,凭借伪朝手下其余几州的物资,全力打造船只的话,镇水将军杨鹤后面也不一定能封锁住江面了。”
接着姬彬话头一转道:“对了,姜铭不是率了七万军队过来吗?不如先让姜铭率军驰援滨州。”
话音刚落,李柯便出声道:“陛下,此时不可,姜铭一走,北面防线便只剩下奋威将军张肃越骑中郎将黄奕骁骑将军周楚四万人,若是姬平亲率大军进攻武安郡,那当如何?并且武安郡地势本就狭长,需要防守的地方很多,四万人在武安郡内看似人很多,但是人一分散开来,各个地方防守的兵力根本就不是很多,在者伪朝征南将军李俊目前率领部曲可就是在御州停驻。”
静静的让李柯将话说完,韩御才开口道:“御史大夫言之有理,但姜铭我们初衷调来的原因是什么?姜铭可不是一只忠心的狗,而是一只狼,既然他从梁卫二州出来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由不得他姜铭了。”
说着韩御看向李柯,直呼李柯名字道:“御史大夫的初衷是好的,将姜铭军安排在御州进行防守,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李御史的眼界还是有些窄,我们调姜铭过来的原因是什么,御史大人不会忘记了吧?”
不得李柯言语,韩御接着说道:“姜铭军力本就强盛,我等之前与陛下所讲封姜铭为卫将军,并不是真的升其官职,而是让姜铭将其军队带出,我等好 与其手下接触,能拉拢的就为我所用,不能拉拢就拉去同伪朝军队厮杀,消耗。这才是我等对姜铭的态度,而不是将姜铭好吃好喝的供着。”
顿了顿,韩御继续说道:“另外,派遣姜铭驰援滨州,我支持陛下的决定,不过怎么支援,便是另外一个法子了,我素闻姜铭擅长军队擅长野战,手下骑军冠绝天下,而此次姜铭南下,率领军队有四万骑军,这四万骑军投入到滨州,加上太尉卫曲与车骑将军宇文业,数十万大军重新收复回滨州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北部防线,我认为御州可以放弃,可以让奋威将军张肃越骑中郎将黄奕骁骑中郎将周楚同姜铭手下的扬威将军甘宁建义中郎将高顺进行防守。”
韩御话音刚落,李柯便接过话道:“我不同意丞相的说法,我们不能忽略姬平,倘若姬平来攻,只剩下一个武安郡,战火都在崇州境内燃烧,在者我之前也说过武安郡东西长南北窄,大军陆续东调,难保姬平不会再来一个“洛安突袭战”,所以我认为御州钦阳怀化两郡我等不能放弃,就算与姬平开战,我等北面防线也能无忧。前有姜铭军顶住,后有张肃黄奕周楚支援,北面方面固若金汤,崇州才能不失。”李柯满脸阴沉,但并没有失了风度,所说也是属实。
姬彬坐于主位,静静的看着丞相与御史大夫争论,自己一言不发,对于丞相与御史大夫的针锋相对,姬彬是喜闻乐见的,朝堂上,要有派系自己才好控制,若臣子都是和和气气的,姬彬坐在皇位上也不觉得安稳。
自己的皇位终究是太尉卫曲推上来的,手下的文武百官到现在自己只知道一些重要的,其他的都不知道。
对于李柯的话,韩御恍若未闻,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接着望向姬彬,等着姬彬拿注意,对于姬彬韩御还是比较赞赏的,有容人之量有仁君之风,其他的就不重要了,有着两点做个好皇帝还是可以的,但前提是天下不乱。
见两人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姬彬这才打起精神,开口说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依朕看来,滨州不能丢,御州也不能丢,所以我认为折中一下,由姜铭率三万军东调,先配合卫曲将伪朝军队击溃,再行东进收复滨州,剩下的四万军士留守御州钦阳郡与怀化郡。
顿了顿,姬彬又疑惑的说道:“姜铭会依照我们说的进行东进吗?虽然姜铭南下了,但让其率部与伪朝军队作战,我怕其会出工不出力啊?”
李柯闻言也赞同的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这也是我将姜铭放在御州进行防守的原因,不管如何,在御州的话,姜铭毕竟是守城而战,在者还可以命令梁卫二州的部属对御州进行攻击,这样一来,我北部防线固若金汤,但要将姜铭调到滨州,恕臣直言,怕是对于东线战场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韩御开口的谈谈的说道:“我还是认为姜铭需要往东调,至于陛下所言御州钦阳怀化不放弃,我也可以赞同,因为我们拉姜铭南来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收权,拉拢姜铭部曲消耗姜铭部曲,这才是主旋律,至于姜铭听不听令,到时候再说。”
“丞相如此作为,就不怕将姜铭逼到姬平方去,或者直接返回卫州吗?到时候武安郡面对姬平大军的进袭,到时候又当如何?”李柯看着韩御,大声质问道。
姬彬对于李柯所言,也是有担心的,所以在之前的圣旨中,才会将姜铭升为卫将军,但韩御所说又没有问题,姬彬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姬彬觉得还是在与曹节问问,对于姜铭,姬彬等都没有与其见过面。
朝廷中目前与姜铭见过面,熟悉的也就去往卫州宣旨的曹节熟悉些,在韩御李柯退下后,姬彬单独将曹节喊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又考虑了数天,才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