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警察,不过秉着一颗公平正义的心,他还是开口道:“我呢,还是倾向于比较相信这女孩说的话,毕竟她是弱者,她的话从逻辑上也比较经得起推敲,不过我想听她将经历说得详细一些,我相信,如果一个人撒谎,他(她)的话语中总会有破绽的,特别是一些细节。”
无奈之下,女孩只好将她的经历说了出来:原来,在半个月前,她跟随一名老乡南下广东打工,来到了这座城市,可没想到的是,那位老乡工作的厂招满人了,而她又没有什么工作经验,那位老乡只好介绍她到附近一家电子厂去做学徒工,这家电子厂的工作环境差工作强度大工资待遇低也就罢了,她都可以忍受,至少做满一个月后,她就可以寄几百块钱回家去让弟弟读书了。可没想到的是,由于她人长得不错,电子厂的主管看上了她,时不时就找她谈话,请她喝茶吃饭,开始时她还能忍受,可当主管的要求越来越过分,表现越来越露骨时,她便无法忍受了,很不留情地拒绝了主管的要求。主管恼羞成怒,找了一个小借口将她开除了,还扣着她半个月的工资不发。可怜她一个农村出来的,文化程度不高又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哪里懂得怎么维权怎么处理这些事?只好含泪从厂里搬了出来。但坐山吃空,她从家里带来的钱本来就不多,经过这一番折腾,她口袋里已经没剩几个钱了,老乡刚好这几天又去出差,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她一时陷入困境,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这么个举牌讨车费的法子……
陈小邦不知道那年轻男子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而且心里被感动得酸酸的,谁没有父母兄妹,谁不想生存呢?可现实却叫人如此无奈啊!
“哼,编的,我也会,我的故事比她更感人呢。”年轻男子不服气地道,“我来这城市已经两个月了,可还没有找到工作,我现在都是睡在天桥底下的,我身上就剩下这最后五十块了。”
陈小邦哭笑不得,道:“你还出来找小姐?”
“我就是想用这最后五十块钱爽一下,我长这么大了,还没做过那种事呢。然后我就从那座桥上跳下去,因为我没脸回去见我的家人了,人家开小车,住高楼,而我却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这样没用的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陈小邦没想到今晚净遇到这样的荒唐事,真的是无语了。他的心情非常之沉重,可他又改变不了这样的现实,他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他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并不是什么警察,我只是一个卖肉的,看到你们这样,管一下闲事而已,不过如果你们真的走投无路,愿意跟我卖肉的话,我倒是很欢迎,卖肉虽然辛苦,但如果努力做,还是能挣一些钱……”
陈小邦尚未说完,女孩便红着脸拒绝道:“我不干!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居然去做‘‘龟公’,如果我想干那行,刚才早就让他做了!”
陈小邦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道:“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卖猪肉,不是卖人肉!”
“那也不行,我可不敢跟那个变态色魔一起共事,我的人身安全没保障。”女孩很不客气地道,显然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确实也是,换作是陈小邦或别的任何人,也不可能对那样的事那么快释怀。
听了这话,陈小邦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所作出的决定太过于轻率,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上当受骗的就是那种滥好人和很纯很天真的傻瓜,自己对这两人可是一无所知啊,万一他们是那种传说中的江湖骗子,在联手唱双簧呢?万一那男的真的是个有前科的强奸犯呢?万一那女的真的是个好吃懒做的站街女呢?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他们所说的话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辞,并没有人能够证实。就算有人能够证实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可又有谁能保证他们到了鲜肉店后,就能安份守己地工作呢?毕竟卖猪肉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又脏又臭不说,工作时间还特别长……综合各方面考虑,现在自己做的就是“引狼入室”的事情啊!
“你别血口喷人,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哼,就算你刚出来的时候很纯洁,可打了两三年工后,说不定比刚才那几个女人还不如呢,这样的事我老乡跟我说得太多了,出来打工的女孩子十个有八个是这样的。”
陈小邦不想再留在这里听他们斗嘴,他累得都几乎能站着睡着,更何况明早凌晨三四点要起床去杀猪呢,若不是他来自农村,同时又有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他,恐怕还真的难以坚持下去。
“你们都不愿意跟我去卖猪肉是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陈小邦赶紧道,他的内心挣扎斗争得厉害,从本质上来说,他相信人本质上都是好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是好人的概率非常大,他也不愿意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世人,可现实有时是很残酷的,从他毕业近一年来在外面的所见所闻,真的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相当一部分人,为了几个钱,各种手段阴谋无所不用其极,这又让他有些心寒,对于现在这两个人,他拿不定主意是竭尽全力去帮,还是应该至此为止,免得自己付出代价?这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他现在有点希望他们两个都回答说不愿意卖猪肉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人都回答说愿意,只是女孩不愿意跟那个差点伤害她的人共事而已。
陈小帮心里一阵苦笑,他咬了咬牙,道:“好吧,我的店铺在星期路51号农贸市场内,叫做秦氏鲜肉店,如果你们有志于在这行发展,明天早上过来找我。不过我首先声明了,做这一行可是又脏又累,还会被人瞧不起的,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了。”
两人认真地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