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邦回到住处,正要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突然发现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在不提防之下,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亮出仙厨菜刀劈过去了,不过在感应到黑影并无恶意散出且有些熟悉,才松了一口气问道:“谁站在那里?”
“是我!”黑影猛地转过头,陈小邦这才看清了(自从服用了赤眼猪妖的赤眼后,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了,不过需要二三十秒的适应),竟是刘茵!
“刘茵?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小陈哥,不好了,今天下午,朱新他们去杀了一头猪,运到蛋村路口去卖,本来生意还不错,可没想到后来一个染红头发的小太妹带着十来个马仔过来,说朱新他们过界了,抢了他们的饭碗,要朱新他们每天交1000块的保护费。朱新不服,几句不合之下,双方动起手来,不过那小太妹很厉害,只几招就将朱新打趴下了。后来朱新说他是有老大罩着的,小太妹答应给他一个机会,双方约定今晚九点在蛋村的明亮大排档讲数。我知道消息后,打你的电话又关机,只好守在这里了。”刘茵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在肉店工作了将近一年,她的口才倒是好了很多。
陈小邦皱了皱眉头道:“朱新他们干嘛私自杀猪卖肉呢?我又没少他们的工资。”
“他们这不是担心肉店被查封,以后没收入吗?在你的肉店工作虽然辛苦点,但工资高,福利也好,比进厂要划算,所以他们就想自己杀猪挣外块了。”
陈小邦听了,心里只有苦笑,这事倒怪不得他们的,若自己身处他们的位置,恐怕也会那样做的,毕竟谁不想多挣点钱养家糊口?幸好蛋村的明亮大排档离这里只有几百米,现在还差一刻钟才到九点,赶过去还来得及。
出乎意料的是,数十人手拿棍棒对持的大场面并没有出现,三三两两的只有十几个食客在里面就餐,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根本不像有什么黑社会要“讲数”。
陈小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抬头看了看店前的牌匾,上面却赫然书写着“明亮大排档”五个闪亮的大字。
正在他迷惑不解的时候,里面却传来“呯”的一声拍桌子响声,接着一个很霸道的女子声音响起:“青仔,你把九叔的电动车拿去卖了是不是?九叔年纪大了,挣点钱不容易,你居然下得了手?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不把车还给他,我就砍掉你的手!”
那个坐在她对面的,叫“青仔”的小青年,嘴巴噏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却最终点点头就跑了。
接着,又有一个人上前,坐到她的对面,却是因为其污水排水管爆裂,水流到楼下,影响到楼下人的生活,楼下人要求其限期修好,其却粗暴拒绝,不得不找她来处理的。结果这小太妹一拍桌子,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决了,当事的双方居然不敢反驳半句的。
看到这一幕,陈小邦惊讶得不行,这到底是医生出诊还是法官判案呀?这小太妹说的话居然这么有权威,让凶悍难缠的街坊邻居都不敢多言反驳的,难道她的武力值很高吗?还是她是此地的黑社会头子,很有势力?
但不等他多想什么,下一个居然轮到朱新和大头他们了。
小太妹正要像前面一拍桌子宣布朱新违反村里的潜规则,私自屠宰贩卖,利用不正当手段抢走街坊猪肉张的客户而罚款一千的时候。
“慢着!”随着话声落下,陈小邦终于走了出来。
大排档里的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惊讶幸灾乐祸欣喜等表情,惊讶是这来的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打扰女判官做事?幸灾乐祸的是终于有人挑战女判官的权威了,这下可有热闹看了;欣喜的则是朱新和大头,没想到陈小邦居然来了,这下事情可就好解决了,在他们看来,这世上还没有陈小邦解决不了的事情。只是同时他们心里又有些羞愧,未能在最困难的时刻给陈小邦帮上什么不说,还净给他找麻烦,太丢人了。
“你谁呀?老娘的事你也敢管?”小太妹当即提着一根铁棍走了过来,看她的样子,恐怕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
“你也太霸道太嚣张了吧?居然强要别人交什么保护费,真当这里没王法,你就是土皇帝了吗?”陈小邦冷冷一笑。
“王法?哼,如果有王法,为什么王婶的房子被强拆,至今五年了还拿不到回迁房?如果有王法,我们蛋村三天两头被小偷光顾就没人来管?如果有王法,失业的街坊邻居连摆地摊的权力都没有?老娘可不相信所谓的王法。”
陈小邦看着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道:“就因为政府有些地方工作不到位,有些害之马,你就自封为女判官,代替政府执法来了?你那么暴力野蛮,知不知道在维护了你的街坊邻居利益的同时,却伤害了另外一些无辜善良的人?就像我这两位朋友,他们在我的肉店停业这几天,由于担心自己日后的收入,便想杀猪卖肉来维持生计,可你这样强行收高额保护费,不是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呯”小太妹将铁棍重重地砸在地上,道:“哼,你知道猪肉张的老婆住院了没?他们抢走了他的生意,等于抢走了他老婆和他一家人的命!别吱吱歪歪那么多了,咱们手下见真章,你打赢了老娘,他们的保护费一分不收,以后可以一直在此卖肉,打不赢,不仅要交保护费,以后不许出现在老娘面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此言一出,不仅陈小邦目瞪口呆,以前没见识过她办事风格的人也傻眼了,倒是熟悉她的街坊邻居非常淡定,她的几个马仔甚至高喊:“咖啡姐,加油!咖啡姐,加油!”
“嗖!”未等陈小邦有什么反应,小太妹的铁棍就带着“呼呼”风声往陈小邦砸下来了,若被其砸中,不晕倒也要头破血流了。
陈小邦自然不可能被她砸中,只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只是这小太妹那么野蛮暴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因此也激起了他心中的一丝火气,只是碍于好男不跟女斗,即便打倒她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才没有出重手反击罢了。
“噗”出乎意料的是,小太妹的铁棍并没有从原来的位置落下,却诡异地拐了个弯,像是算好陈小邦会从这个位置躲闪似的,居然砸到了他的屁股上。
“喔……”尽管陈小邦的屁股皮糙肉厚,这样的一棍不可能伤到他什么,却还是痛得他一阵呲牙,这婆娘怎么这么叼钻狠毒呀,真的是太大意了。
下一刻,他也不再客气了,一晃之下,便欺身到小太妹的向前,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棍子,并朝她的屁股轻打了几棍道:“服了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服,我跟你没完。”小太妹说着,竟扑到陈小邦的身上,又踢又咬,跟泼妇打架似的。
这一下,周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陈小邦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下重手将她一脚踹出去吧,谁能想到叱咤蛋村的大姐头咖啡姐,竟然是这么一副无赖相呢。无奈之下,陈小邦只好掏出一千块,道:“好了,我认输!”
在回去的路上,朱新依然有些愤愤不已,道:“小陈哥,你刚才为什么要认输呢?我看那个小太妹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我不想跟她计较,她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明天我的肉店就可以正常营业了,你们放心,即便没生意,你们的工资我也不会少。”陈小邦淡淡地道,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就在他靠近小太妹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跟他第一次杀猪,在路上摔倒时,扶起他的那个黑影身上的味道一样,若两者真的是同一个人,他还得好好感谢人家呢。一个人在最失意最困难的时候,有人扶一把,那么这个人是值得他感恩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