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几日兴致极好,又在教习这油盐不进的小鬼了,我还真是佩服,也不知道这小鬼在兄长的教导下可有长进?”
林楚河带着浓厚的讽意踏进了澜华苑内,在乔昕面前弯着腰用手捏了捏她那红润润的脸蛋。
“看来废物注定是个废物啊,果然这般不求上进。”
林府二公子平日里也算是个沉稳的人,或许是因为从前与乔府‘两兄弟’结下了些许‘私仇’,故而总爱调侃乔昕几句方才觉得过瘾。
乔昕瞪他一眼,将头甩开。
林楚墨见林楚河到来,便将乔昕头顶上那碗水端走,心平气和道:“行了,你去吃饭吧。”
这累了一大早,总算得个清闲了,听言,心中极喜,可谁料乔昕刚一放松,两只腿更是颤得厉害,一个不稳便是往前一个狗吃屎。
见乔昕摔跤,林楚河又不厚道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乔家小昕果然是个废物啊。”
“你才是废物。”
乔昕忙从地上翻骨碌爬起来,冲着林楚河就怼了上去,林楚墨从中调和,却是不责怪林楚河,只对着乔昕冷鼻子冷眼。
“听话,别闹。”
“好啊,你们两个都姓林,果然一个鼻孔出气,都只会欺负我。”
乔昕朝着他二人甩了一个脸色,便一瘸一拐的朝着石桌走了去。
知秋端来的饭菜果然味香可口,若是要生气那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乔昕早就饿得不行了,这下也顾不上那林楚河会如何戏谑自己,抓起桌上的筷子就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林楚墨看着,不禁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转身,与林楚河对视。
林楚河颔首,收起了方才顽劣的心性,一本正经指了指屋子,道:“兄长,请。”
空中的风停住了,悬在空中的花瓣也零落的散在了院子角落,再无美态。
乔昕望着一前一后走进屋的林家两兄弟一阵好奇,如此神神叨叨,不知道会说些什么,便放下了碗筷,轻手轻脚的挨了上去,将耳朵贴在了门边。
林氏兄弟一进屋,便随手合上了门。
林楚墨成竹于胸,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今日进宫,可见着太子了?”
林楚河恭恭敬敬朝着他作了个揖,面露钦佩之色,“兄长果然料事如神,父亲按照兄长的吩咐,买通了太子身边的侍女,在太子日常饮用的汤药里加入了些许香薷苍竹的粉末,不出一个月,太子果然可以自行下床行走。”
香薷苍竹是一种运用多种珍稀药材制成的丹药,主治散寒驱痛,因有些药物生长的特殊性很难寻觅,故而这香薷苍竹也算是世间罕见的奇药了。
不过还好,林楚墨就随身带着这么一颗,如今将它磨成粉末给了太子,才让那在病榻上昏睡了七八个月的倾国太子得以醒来。
“不出兄长所料,今日我的确如愿见到了太子,与太子谈及了些许家常,太子说,今年要亲自去悟清寺为陛下祈福,所以兄长,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林楚墨点头,却陷入了沉思。
香薷苍竹虽是世间难得的解药,但毕竟不是仙丹,如今误打误撞让太子服下得以清醒,那就证明这倾国皇室里有人已经对太子下了毒手,党争之战,不同凡响,如今太子毒性被香薷苍竹所缓解,也并非长久之计,待粉末用完,太子还是会晕晕不醒,那样并不利于自己的计划。
“皇后娘娘行事恇怯,虽有大臣主事,但终究妇人之仁,我素来有听闻倾国太子的传闻,道这太子是一位礼贤下士的贤儒之士,如今倾国陛下病重,看来我们也就只有仰仗这位太子了。”
所以,林楚墨才要想方设法将太子从那软榻上拽起来。
“那兄长如何打算?”
林楚河问。
林楚墨淡淡抬了一下眼睑。
“这段时日在太尉府中甚是叨扰,看来是得出去走走了。”
“兄长准备何日出门?”
“就明日吧。”
世人都知道太尉府大公子林楚墨自娘胎出来就是个病体,如今盛了一位道长之言,娶了乔府小公子进府冲喜,恶疾算是‘痊愈’了,若不出门透透气,怕是更要惹人怀疑。
“还需要什么吩咐吗?”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不用紧张。”
“那行,我等一下就去准备。”
林楚河踔厉风发,处处透露着掩饰不掉的兴奋。
但林楚墨却不言,是一脸凝重。
如今万事才将开头,需时刻沉住气才行。
见他愁云不散,林楚河正想劝说几句,便闻见那紧合的房门缝隙间突然传来了轻微一响,林楚墨忙止住了他的话语,无声挪到了门边,然后猛然将门拽开,便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如一只小猫般扑了进来。
又是一记狗吃屎。
乔昕揉着本就酸疼的纤腰‘哎哟’了几声,冲着林楚墨委屈的嘟起了小嘴。
“你要开门也不讲一声,像个鬼一样,下次能不能发出点声音。”
林楚墨觉得甚是好笑,“你趴在门上偷听竟还这般理直气壮?信不信我再罚你扛一下午的沙袋?”
“别,别啊林家大哥哥,”倏然,乔昕像个小孩子般拽住了他的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听了,你可别再体罚我了。”
再体罚我就要被罚死了。
见乔昕装可怜,一旁的林楚河倒是忍不住了,上来就将乔昕的手给推了开去。
“没大没小,兄长的手岂是你能碰的?还不起来,好生认错。”
乔昕白了他一眼,“认不认错是我的事情,与太尉府的二公子有什么关系?你这可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个小鬼,看我…”
“好了,都别说了。”
见他们二人又将斗嘴,林楚墨立即出言制止。
林楚河倒还听言,便是行了个礼侧身走了出去,可乔昕却是小孩子脾性,一直在身后喋喋不休,林楚墨不愿理她,也准备遁前者的脚步而去,却突然被乔昕唤住。
“喂!”
“……”
林楚墨回眸。
乔昕怯懦的抿了抿唇角,仰头望他。
“你…我感觉你很奇怪……”
“奇怪?”
“你…你为何不唤林伯伯为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