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果果,你的效率不错啊,之前有关于梵夏那件事,我们社长后来夸了你很久!”同桌的小米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是啊是啊!你也是那个可恶地面瘫着一张脸,但是却拼命压榨着属下的唐沐迟的手下啊!
因为梵夏的专访,某位唐社长的名声又升高了一个层次!
“哎哎哎,班导来了,好像拿着一叠什么东西。”小米飞快地把我的脑袋掰到了面朝班导的方向。
以肥硕著称的我们班导正走进我们D班的教室之中。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班导刚进来就开始卖关子。
“好消息——”
“还是先说坏消息吧……”班主任欣然开口。
身边的抱怨声络绎不绝。
“好吧,好消息就是,庆英的天才钢琴之子梵夏获得了之前我们圣音市所举办的音乐大赛冠军!”班导洋溢着青春的笑脸,让我们台下的人觉得无比尴尬。
我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坏消息就是,一星期后是我们学院的季度抽考!”
轰隆隆——
我们的头顶上仿佛都降下来一道道的电闪雷鸣。
季度抽考……
糟糕,之前因为那么忙都忘记了有这回事,庆英学府之所以在全市以及全国这么有名,是因为它以难度S+的考试为前提,已经筛选掉大多数能够进入的学生,而每个季度的抽考更是会为下个学期分班做打算。
我脸色煞白地看着讲台上班导举起来的那些资料,虽然我很努力地靠着中下的成绩进入了庆英,但是如果被分到F班我一定会很惨的。
“现在开始发放练习用的试题,这节课我来讲一下这些解开这些试题的方法……”
“唰唰唰——”
班导正津津有味地讲着他的一些独家看法,耳边却传来了格格不入的翻书声。
奇怪,不是做试题吗?为什么会传来翻书的声音?
“小米!”我几乎是惊呼了出来。
小米竟然在班导的课上看小说!
“嘘——小声点小声点,会被发现的!”
小米立刻用手用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顺便甩头朝着旁边观察,生怕被人发现。
班导是没有在看!可是小米我们的窗外站着学生会长云泽修啊!那可是比班导还要可怕一万倍的人!
天气已经转冷,所以窗外那个人在校服外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虽然他穿得很温暖,但是那张冰冻三尺的脸却已经体现出了此刻他的心情,双眸里此刻已经酝酿满了即将要爆发的风暴,紧紧抿着的嘴唇因为天气的缘故有些发紫,但是这样的五官却在此刻显得更加立体更加吸引人的视线。
“小米,云泽修……云泽修在窗外!”
顾不得考虑我们的班导,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同桌的人身安全。
咔嚓——
来不及了,门已经被那个一身黑色的男生推开了,修长的五指撑在门上推了开来,紧接着是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眼,冷冷地一瞥,立刻冰冻住了整个班级的学生。
“云泽修……”
“魔鬼的学生会长……”
全班都发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正面与他对视,就连老师都得让他三分,可见他作为学院理事长之子以及学生会长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他……他朝着我走过来了。
我觉得我和小米此刻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鹿,双腿如同筛子一般不停地抖动,紧张极了。
“果果,这本书你快帮我藏起来,看来我今天是要完蛋了。”同桌含泪把她那本书塞进了我的课桌里,然后在云泽修快要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站了起来。
“跟我走一趟吧。”云泽修此刻说出来的话和警察抓罪犯时候说出来的话差不了多少……
整个教室里都能够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感。
我不敢抬起头看云泽修的表情,我总觉得此刻的云泽修正在注视着我,即使我低着头,也能够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蔓延在我的身上。
“云……云同学……你有什么事吗?”班导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泽修瞥了一眼班导,然后示意小米跟上,小米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无奈地跟在了云泽修的身后。
小米今晚估计又要被留校写保证书了……
“为什么云泽修这个家伙都不需要上课啊……”每一次遇到他,他似乎都不在教室里,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云泽修去教室中。
后桌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别乱说,小心被听见。”
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被云泽修听见。
“听说那位……每一次都会提前一学期参加所有的季度考试,而且每科的成绩都是A+,所以学院特许了他休课。”
他竟然这么厉害吗?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云泽修的回眸,门外的风吹拂着他墨色的发丝,如剑般的凤眸中似乎正酝酿着什么感情,让我有些读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愣了半晌,我才发现我已经盯了他看了好久,立刻低下头埋入了书本中。
该死的,我怎么会看云泽修看到入迷呢?虽然他的确美得令人惊叹,可是他的脾气却不敢令人恭维吧!
我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藏到抽屉里面去。直到云泽修离开我才敢探出头来,班导又开始正常地讲课,我松了一口气。
小米刚刚让我藏起来的书到底是什么书才会让她这么紧张?我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抽屉里的书本封面。
“《破月之夜》……”轻声地念了一下书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本书的名字特别奇怪。
而且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是一本有名的书啊,作者是一个叫沐唐的人,听这个名字,像是一个从古代神话中走出来的人似的,书的封面上高高地挂着一轮血月,这诡异的封面看起来简直像是一本恐怖小说。
小米怎么会喜欢看这样的书?
……
小米很快就从学生会长室回来了,一路耷拉着一张脸,可见心情是非常差的。
下课后,班导还特别提醒了一下所有的同学,不要学小米的行为,之后才离开了教室。
“怎么样啦?”我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坏透了,那个魔鬼会长竟然要我写三千字的忏悔书,我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啦……”小米看起来快哭了……
我想象了一下云泽修惩罚人时候的样子,的确,三千字可能还宽限了一点。我拿过书递给她:“小米,这次的确是你不对啦,你没必要为了一本书这么拼命吧……”
小米看到书,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用力地抱紧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啊!我的精神食粮,没有了它我根本茶不思饭不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动力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这世界上哪有这样能够让人上瘾的书?
小米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我轻声地抱怨,把我的头扭到了她的视线范围内:“你不知道这本书的内容究竟有多精彩!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家族的故事,在破月山洞中,神秘的蜀中唐门先辈把一枚戒指做成了能够打开诅咒之门的钥匙,而那受到诅咒的家族因为诅咒之门中一条古代锦鲤的影响,每逢月圆之夜便会疼痛得仿佛要死去一般,只为了找到命定的能够解除诅咒的那个……”
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了,脑海里面只有小米刚才所说的,戒指,锦鲤……
原本以为要找到下一位与锦鲤有过契约的人很难,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就这样发现……
沐唐,这个叫沐唐的作者,难道与锦鲤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吗?
“小米,你刚才说那是什么山!”我猛地抓住了小米的肩膀。
小米惊得差点把手中的书本都掉下去:“破……破月山……怎么了?”
破月山?为什么这么熟悉?
我疑惑地皱着眉头,小米的话却又点醒了我:“我们圣音市也有一座破月山,好巧哦,就是那座山中有着一个巨大的破洞的山呢,和小说中写得特别像。”
小米所说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浑身兴奋,我不会因为祝福而永远都变成熊猫了!
“小米,你那本书能不能借……”如果这本书中的秘密就是我所想的那样的话!
“现在开始广播,新闻社的绘果果同学,新闻社的绘果果同学,请立刻到三楼第二间社团活动室中……”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小米,等下回来的时候我有事找你哦!”唐沐迟很不喜欢等人,我只能先撇开这件事,朝着三楼第二间新闻社的社团活动室跑去。
这一次,唐沐迟又有什么事找我,想到唐沐迟一次次交给我的难题我就觉得脑袋快要裂开来了。
“咚咚咚!”我伸手敲了敲社长室的大门。
“进来。”熟悉的清冷嗓音从门内传来。
我推开了社长室的大门,却见另一位秘书也在一旁,似乎是唐沐迟在交代她一些有关于网页排版的事情。
无论面前的女生面对他微笑得多么可爱,唐沐迟也依旧是面色冷漠的模样,浅咖色的毛衣下是笔挺的脊背,和修长的白皙脖颈,手臂上连袖口都十分平整。
与唐沐迟一样,他的着装永远都是看起来那么谨慎,浓密得如同羽毛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修长的指尖握着钢笔正一边听着身边的女生报告,一边写着什么。
“好,我知道了。”低哑的嗓音落下,社长室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那是什么?我的视线立刻聚集在了唐沐迟的桌上。
“那本书……会长你也喜欢看这本书吗?”那本书!不就是小米早上偷看的《破月之夜》吗?
“果果你不知道吗?那是会长自己所著的畅销小说啊,在庆英的学生里很有名的,还上过今年的出版畅销小说排行榜呢!”
唐沐迟……写的?沐唐……唐沐迟,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我已经不能抑制自己惊讶的表情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寡言寡语的新闻社社长难道就是锦鲤的守护者?
可是……我并没有在他的身边发现任何戒指的踪影……会不会是搞错了,说不定那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先看一下这本书里面所藏着的秘密!
2
唐沐迟只表达了一下希望下季度的新闻版面内容是怎么样后就立刻放我离开了。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虽然说唐沐迟是新闻社的社长,但是他的记忆力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无论是几年前的报道还是不久前的报道,所有的版面几乎都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次提到版面内容的时候我仿佛觉得他是在现场查阅资料,难道唐沐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级人物?
……
等我再回到教室中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小米的身影了……不会是被云泽修带走去写检讨了吧……
想到云泽修,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离开缪斯音乐厅时,云泽修在我耳边说过,再给他一点时间。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总是这样,既可以用无数伤人的话把我的心戳伤好几个洞,也可以随便一句话就让人不停地想去猜测。
不过,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勇气去面对云泽修。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似乎是由于之前接触过另外两条锦鲤的缘故,现在我变成熊猫的时间少了三分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云泽修在面对不是熊猫的我的时候,连一点点的温情都没有心情施舍给我……大概,我对于他来说,只是宠物般的存在吧……
但是小米已经回家了,现在能够解开这本书的谜团的人就只有作者唐沐迟本人了。
想起那本充满了迷雾的书……我皱了皱眉头朝着回来的方向走去。此刻天几乎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天空中。
咦,今天的月亮,真的好圆啊。我突然想起了爸爸妈妈。
因为害怕晚上变成熊猫会吓到爸爸妈妈,我找了个要参加学校统一集训所以要住校的借口从家里搬出来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看过他们,等我消除了锦鲤的祝福,一定要第一时间搬回去。
戒指……锦鲤……唐沐迟的那本书中写的内容,一切似乎都与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太过贴近……
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到了新闻社社长室的门口,新闻社的社团教室中已经没人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好几下社长室的门,却都没有回应。
“社长,你还在吗?学长?”奇怪,难道是唐沐迟也走了?
“哗啦啦——”里面传来打碎东西的动静。
发生了什么?
我悄悄地把耳朵贴近了社长室的门,却隐约听到了压抑的喘息和好似痛苦的呻吟,里面发生了什么!
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我一用力就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铺满地面的黑色白色的纸张,黑色的部分已经溢了出来,旁边是墨色的玻璃碎片,那是被打碎的墨水瓶,上面还躺着一支精致的钢笔……
接下来我僵在了原地。
满地是打碎的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红木的办公桌的旁边却倒着一个人。
平时修长而挺拔的身姿此刻却在办公桌下缩成了一团,漂亮的深黑色半长发紧紧地贴在脖颈的旁边,而脖颈边上和原本干净的衬衫袖子上已经沾染满了倒翻的墨水,高挺的鼻梁下深邃的俊美五官正扭曲在一起,轮廓分明的脸上正不停地冒出冷汗。
“唐沐迟,你……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我有些害怕,不敢靠近,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离开这里才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绘果果……过来……”压抑在喉咙里的嘶吼从唐沐迟的口中传来。
那双混血的湛蓝色双眸正用一种掠夺的目光锁定着我,我不由得又后退了好几步,他却艰难地朝着我伸出手,似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我都能够听到从唐沐迟牙关中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那样的声音让人感觉他都要把牙齿给咬碎了……
“痛……痛啊……”
哪里痛才会让面前这个原本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男生变成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
“过来,求求你……”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看起来像是瞬间就会晕倒的样子。
该死的,我怎么可以愣在这里!
“我该怎么帮你?你到底哪里痛……”我手忙脚乱地上前伸手想要把唐沐迟扶起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了过来,我仿佛感觉到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被庞大的力量所束缚,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麝香的味道席卷了鼻尖,我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努力挣扎着想要从黑暗中出来,却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拥抱,这样的拥抱似乎是要把我陷进他的骨头里面去似的,让我觉得浑身都在发疼。
“别走!真的……不痛,终于找到了……独一无二的药……”颤抖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哭腔。
难道……唐沐迟哭了吗?我怎么也无法想象出唐沐迟哭泣的样子,就像是我怎么也无法想象出云泽修对着我笑的样子……
紧紧拥抱着我的人太过高大,他的手臂紧拥着我的腰部,头像是婴儿一般靠在我的肩膀上,整张脸几乎都埋入了我的脖颈之中,炙热的呼吸正扑在我的皮肤上,我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你……你先放开!”
“不!”这一个字似乎是从紧咬着的牙缝里面憋出来似的,唐沐迟更加用力地收紧了双臂。
我吓得开始推搡:“放开,赶紧放开我!”
他究竟是怎么了,刚才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副快要死掉了的虚弱样子,现在他的力气却比一头牛还要大,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你是我的药……”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我使劲踢了一下唐沐迟的腿,他愣了一下,手臂的力道松了一点,我趁机从他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我立刻朝着大门跑了出去。
现在的唐沐迟,看起来太不像是他了,那个冷静理智的唐沐迟究竟去哪里了?他是不是把我错当成了什么人?
顾不得想太多,我就跑出了新闻社的大门。
绝对不能回头,一回头我就能够想起唐沐迟看着我的眼神,那眼神几乎是认定了什么似的,让人觉得害怕……
果然……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都是唐沐迟那令人心惊的眼神,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天的课都上的昏昏沉沉,季度考大概要完蛋了。
但是无论如何,唐沐迟有多奇怪多诡异,锦鲤的事情却不得不查。
啊……事情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当中,新闻社长唐沐迟绝对有古怪。这么一想,我突然回忆起来,唐沐迟的办公室里有好多有关于锦鲤的艺术摆设,说不定他真的就和锦鲤有关系。
我紧皱着眉头走在学校的小道上,丝毫没有注意路上的情景,走着走着脑袋就撞上了一个人。
一声熟悉的闷哼在头顶响起。
“呵,迷迷糊糊的……”狡猾而温润的嗓音,除了纪藤希再无别人。
我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一头标志性的麦金色短发,在夕阳的照射下麦金色的短发上有着酒红的光彩,艳丽的火红在这个人的身上似乎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纪藤希?”我眨了眨眼睛。
“你好像很困扰。”白皙的脸颊上,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似乎是十分愉快的样子。
“是啊,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偷偷潜入新闻社,啊我怎么……”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我偷偷瞟了几眼纪藤希,但是他笑得更加开心了,我总觉得他嘴角的笑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的狐狸似的,正在心里偷笑着计划着什么呢!
“好吧,你现在知道我在困扰什么了,你不会告诉别人吧……”我气愤地嘟了嘟嘴巴,计划败露的没有一点点防备啊!
纪藤希眯起好看的眉眼,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说看吧,你要潜入那里做什么?”
“那你答应要保守秘密!毕竟这是和锦鲤有关的!”
“锦鲤?”纪藤希原本调侃的神色顿时都收了起来。
果然,他也很在乎锦鲤。
我把小米那本书的事情全盘托出后更加纠结了:“可是唐沐迟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我就想要社长室的钥匙,偷偷地去查探社长室里有没有有关锦鲤的东西,如果能发现戒指的话那就更好了……”
虽然我知道好运不会一下子就砸到我的头上。
“据我所知,拥有社长室钥匙的人除了唐沐迟还有一个。”纪藤希一边说,唇角的笑容却一下子冷漠了下来。
“谁谁谁?”我兴奋地望向他。
难不成纪藤希有钥匙!
“云泽修。”截然不同的名字,这名字中还带着一阵阵的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纪藤希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带了点敌意,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脸上,在思考着什么。
为什么会是云泽修?
脑海中想起那冷漠而精致的五官,忽然间一下子所有的兴奋都消失掉了,虽然我不想找唐沐迟,但是我也绝对不想找云泽修,莫名的……我在害怕他会冷漠以对。
可是无论如何,无论是怎样的冷漠,我都没有办法逃避。
明明是胆小鬼,我却总要面临鼓起勇气的一刻,我咬了咬牙:“谢谢,我去找他。”
“我去找他”这四个字,似乎是给我自己下了一道魔咒,连迈开来的脚步都显得像是踩在沼泽地中似的,前行困难。
“绘果果,你觉得我好吗?”忽然,纪藤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此刻的声音像是微微的暖阳,但却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我疑惑地转回头望他:“学长一直都是很好啊,学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怎么了?”
“绘果果,我也可以保护你。”他朝着我走过来好几步,此刻的纪藤希显得有些严肃,有些高大,这样的纪藤希是我所没有见过的。
我有些不懂,什么叫我也可以保护你?
“学长你……怎么了?”我忽然有些心慌起来。
“我不会把你当成熊猫看待的。”漂亮的眸子里神色复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
“从开始,我就想看看,云泽修的宠物有什么好玩的。”他的语气虽然轻松,我却觉得十分沉重,“看着你一步一步做事,就像婴儿一样,那样望着云泽修,仿佛他是你的一切,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这个婴儿能够依靠我一点,什么时候,那双傻乎乎崇拜的眼神,能够落在我的身上……”
越来越让人不懂的话语只让我更加的无措,他……他为什么这样说?
“你请我帮忙,请我陪同,可是,你的目光永远都落在他的身上,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难受,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要和他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被你搞乱了心绪……”
“我……学长我还有事,我们,我们改天再说……”我忽然有预感,他最后会说什么,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赶紧跑。
呼吸急促的不像话。
背后,那样暖阳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了起来,显得十分落寞:“去吧,去找他。”
“嗯……”顾不得想纪藤希的异常,我朝着学生会长室的方向跑去。
已经有两天没有和云泽修说话了,明明希望他不要理睬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好像有只猫的爪子在挠我似的,希望他再看我一眼,再多和我说话几句话,希望他至少可以朝着我轻轻地笑一下……
我怀疑我得了心病……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和我此刻心跳的声音竟然成了一致。
“进来。”清冷的嗓音已经听了无数遍,但是此刻听到,还是觉得莫名开心。
我硬着头皮推开了学生会长室的大门,不敢说话,甚至连一句大气都不敢出。
“站在那里做什么?”他眯着凤眸望着我,低沉的声音敲打着空气。
他……还是他原来的样子,一副命令式的语气,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糟糕性格,我喜欢上的人,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不讨人喜欢,可偏偏就是喜欢上了。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一句话分成了好几个断断续续的词才能够说得清楚。
云泽修踱步到了我的面前,锃亮的皮鞋尖正闪着光,突然带起怒意的声音却钻入了我的耳郭里:“难道低着头是你请求的态度吗?绘果果,看着我的眼睛。”
不能再逃避,我抬头,发现那双锐利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是等待得有些不耐烦。
“新闻社的社长唐沐迟写的书与锦鲤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你借新闻社社长室的钥匙,晚上想去查探一下……”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在这个人的面前,我总是不能有勇气地表达想自己要表达的东西。
“晚上?我也一起去。”
半晌,才听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什么?”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如刀般锋利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我的脸上,那双眸子紧紧地盯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能够逃离。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给你钥匙。”不容分说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态度。
“你你你,这是胁迫!”我好气啊!
“胁迫又怎样?”他丝毫不在意,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拉到办公桌一旁,把我按在了椅子上,“坐,等我文件修改完,一起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根本就没有听过我的意愿!
如果不是因为锦鲤……
等就等!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我和云泽修两个人,气氛凝固得可怕,我小声地喘着气,为什么和云泽修待在一个空间里,我就会紧张得连呼吸都没办法好好进行呢。
“你的呼吸扰乱了我的思考。”他连头也没抬说道。
“你可以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我气呼呼地瞪着他低垂着修改文件的脑袋。
“不可能。”从你云泽修嘴巴里面出来的话就从来没有过“可能”两个字,我果然是多想了。
“可是再晚一点的话我就会变成熊猫的!”我终于拿出了我的撒手锏。
云泽修缓缓地从文件里抬起了头,瞟了我一眼,我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淋了一桶冰水。
“还有一份。”
云泽修这个独裁主义者!
终于……云泽修的文件批改完毕了,看他仔细的样子,我终于知道上一次为什么他会晕倒在天桥的中央了,绝对是太累了,学生会的文件多得简直变态。
“走吧。”云泽修起身披上了一件大衣,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握住了我的手,那宽厚的手掌心有着常年写字所积累下来的薄薄的茧子,奇特的是竟然还有温暖的热度。
我被拉得一个踉跄,撞上了他的后背,虽然鼻子撞得很疼,但是心里面却觉得莫名的温暖,哎呀,疯了疯了。
天空已经挂上了一轮巨大的月亮,与昨天所看到的圆月不同,今天的月亮已经没有了完美形状,并且被一层薄薄的如同纱幔一般的雾气所遮住,更加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触摸过两条锦鲤的缘故,恐怕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变成熊猫的身体了。
原本我是打算偷偷地一个人溜进新闻社长室的,可我没有想到云泽修竟然……牵着我的手光明正大地打开了新闻社长室的大门,我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
难道这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偷偷摸摸吗!
“我们这样会被发现的!”我压低了嗓子扯了扯云泽修的衣摆,获得冷漠的眼神一个。
我们的会长大人眼里并没有做贼心虚这种思想。
身上传来隐隐的疼痛,这密密麻麻的疼痛好似无数的蚂蚁在身上啃咬似的,让我觉得浑身都十分难受。
大概是因为时间接近,快要到我变成熊猫的时刻了,我一定要抓紧时间,不然变成五短的身材就完蛋了!
新闻社长室和学生会长室差得太多,云泽修的学生会长室中除了一张宽大的沙发和一个书柜一个写字台,什么都没有了,清冷得可怕,让人很难想象那是堂堂庆英学府的学生会长室,在我的想象里,学生会长室应该十分精致才对。
相反,新闻社长室却精致得不像话,到处都是摆设着的艺术品和红木制品,就连笔筒上都雕刻着精致的人物,红木的书桌上更是设计了一排排的迷你抽屉,一旁的透明玻璃窗上贴满了的各大报道,社长室还有着一个巨大的衣柜,看起来像是唐沐迟专属的私人衣柜。
“就是这本书!”我挣开云泽修的手跑了过去,他轻轻地皱眉,跟着我走了过来。
《破月之夜》这本书正静静地躺在唐沐迟办公桌上,那封面上血红的圆月看起来更加诡异了,这本书真的有关于锦鲤吗?
我伸手想要翻开书本,但是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一只手把我扯到了怀中,紧接着带着我藏进了书桌底下,柠檬的味道一瞬间就钻入了鼻孔中,是云泽修关掉了灯?
“你……”
“嘘——”他把手指放在了嘴唇前面,轻声道。
暧昧的气息几乎是在瞬间就包围了我,我才发现自己正窝在云泽修的怀抱里,而云泽修高大的身形因为藏进了书桌下显得非常搞笑,于是只能紧紧地抱着我。
我紧张地喘着气,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因为办公室的门外出现了脚步声。
是谁?难道是唐沐迟?
脚步声的主人打开了这扇门,从办公桌的底下我隐约能够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子,那是唐沐迟的鞋子!
拜托了拜托了,不要过来,不然我和云泽修都会被发现的!
我祈祷地闭起了眼睛,但却觉得云泽修的呼吸更加清楚了,这样的呼吸声扰乱了我一切思考的能力,有力的双臂拥抱着我的触感也更加清晰。
我诧异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呆在云泽修的怀里,我却觉得这个时候什么危险都没有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
每一次似乎只要云泽修在我的身边,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他拥抱着我的时候,我就会义无反顾地把所有的不安都交给他……
我对云泽修的感情,快要迫不及待地涌出来,希望他能够拥抱我,夸奖我,希望从他的口中说出喜欢我,我希望成为他的恋人……
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怎么就会演变成了这样呢?
3
唐沐迟走了。
他大概是忘了拿东西,走进来翻了两下墙边的书柜就离开了,“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房间重回寂静。
“他走了,出来吧。”凝固的空气中传来云泽修低沉的嗓音,把我从这个编织出来的甜蜜梦境中唤醒。
即使我喜欢云泽修,他……也不会喜欢我的吧……也许把这个秘密掩藏起来会更加好。
我嘲讽地扯起了嘴角,然后从书桌的下面爬了出来,云泽修也跟着从书桌下出来,起身掸了掸大衣的衣角。
奇怪,有一个抽屉没有收紧?
我疑惑地拉开了那个没有收紧的抽屉,那是一本深蓝色的笔记本,打开封面,扉页上面清楚地写着破月之夜几个字,那似乎是一本未完成的稿子。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这个笔记本,翻了翻,一张泛黄的纸张从书页中漏了出来掉落在了地面上。
云泽修弯下身捡起那张纸,神色变得有些怪异:“走吧。”
“可是我……”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有关锦鲤的东西啊!
云泽修把手中的纸张塞给了我,然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笔记本放回了原地,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离开了社长室。
“云泽修!这样我们查探的意义就没有了。”我挣扎着,却挣脱不开这个独裁者,只能踉跄着出了庆英的大门。
夜风把他黑色的碎发撩向了耳后,他眉头轻皱,如月光般皎洁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但是脚步却毫不停歇:“你要找的东西,都已经找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没找到什么东西啊,难不成,他是说那张字条。
想了想我便握紧了手中的字条,忽然发现那只手一直都在云泽修的手心里被紧紧握着,心脏不可抑止地狂跳。
我想我现在一定像是个蒸汽机,如果能够具化,就可以看到我的头顶不断地在冒烟。
云泽修,你这样的行为是在告诉我什么?你是不是,也像我喜欢着你那样,至少有一点点喜欢着我。
……
一直到了云泽修家,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狂跳的心脏还无法平静下来,我只能劝说自己先研究研究那纸张冷静一下。
打开手心里泛黄的纸张,那纸张似乎被火熏烤过才变成了这样泛黄的模样。纸张的中心是一首四行的诗,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云泽修说一首诗就找到了全部呢?
“奇戒庇护之所,
过目不忘为福,
蜀中唐门之症,
锦鲤之人可解。”
这拗口的诗我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读懂,什么是庇护之所?过目不忘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但是诗中的字眼始终都围绕着戒指与锦鲤,唐沐迟果然与下一条锦鲤有着深层的关系。
纪藤希说过下一条锦鲤就在深山之中,说不定就是书中所写的那破月山洞呢?
我摇了摇疼痛的脑袋,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再睁开眼睛,手也变成了肉乎乎的胖爪,终于变成了熊猫的姿态。我艰难地爬上了被子,合上了眼睛。
第二日,新闻社因为写稿子的作者临时改变了主意,全体新闻社的社员一下子全部都被留下来帮忙,我也不例外。
只是我帮忙的地点……是唐沐迟的办公室。
我一边打字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唐沐迟的脸色,之前他奇怪的举动和我偷走了那张字条的事情都让我有些心慌意乱。
那双沉静的双眸似乎是注意到我在观察他,在我再次看向他时立刻就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
唐沐迟放下了手中的笔,视线紧紧地锁住了我,那样的目光让我误以为他又变成了那天傍晚见到的他。
我赶紧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继续专心地打字。
虽然唐沐迟身上有着我一定想要知道的秘密,可是至少现在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一看到那张俊美的脸庞,我就想起那天被紧紧抱住不能离开的场面。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以至于我连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暗了都没有察觉到。
“绘果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沐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吓得我立刻从电脑面前抬起了脑袋。
“什……什么?”我吓得说话都开始打结。
但是下一秒,我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我的身体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密密麻麻的疼痛在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让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难受地跪在了地面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呃——”
“喂,你,难道……”唐沐迟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万分。
该死……我怎么会忘记这个,我怎么会忘记晚上我会变成熊猫的事实!
他伸出手来,我马上僵住了,我在他的面前,我在不是云泽修和纪藤希的人面前,毫无防备地变成了一只熊猫。
虽然之前也有被他看到过,但想起之前他紧紧抱着我的场面,我全身上下的绒毛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都竖立了起来。
“绘果果?”一双大掌正朝着我伸过来。
他要做什么?他要把我抓走吗?他难道要把我抓去做实验?
我惊得一瞬间就扭头跑开,甚至用头撞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不顾这钻心的疼痛,四只爪子努力地朝着外面飞奔而逃。
不行……不可以被抓住……
地面冰凉而坚硬,我的爪子很快就因为过度奔跑受伤了。
“那是什么?”
“熊猫!”
“我是不是眼花了,地上有熊猫在跑!”
“哇,我刚要回家就看到熊猫!”
“国宝,好想抱一抱。”
“这里怎么会有熊猫?”
到处都是人,人的手,人的鞋子,人的腿,我的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部都是这样的东西,害怕,恐惧,那一瞬间所有的肢体似乎都灌了铅似的,难以行动。
云泽修……云泽修……
眼泪正在不断地往下掉,好想他救救我。
“呜——”爪子被一只脚用力地踩住了,我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再也没能够前行。
“哈哈哈,我抓住了,这么小一只,真的是熊猫!”
“给我也玩玩!”
抓住我的男生似乎很喜欢这样虐待宠物,伸手捏住我的耳朵把我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好玩似的甩了甩。
“呜……”眼泪已经覆盖住了我的绒毛。
“它在哭,你看见没有,熊猫会哭?”男生似乎更加兴奋了。
谁都好……谁来救救我……好痛,真的好痛……
“该死!”一声熟悉的声音钻入了耳朵,然后是破空而来的拳头揍上了还抓着我的男生的脸颊。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夺入了一个充满凉意的怀抱之中,狠狠地被塞进了胸口的大衣领子里。
“这不是什么熊猫,这是我的宠物,一只狗而已。”云泽修淡淡地说道,但是锐利的双眸扫视了一圈:“但是,就算不是熊猫,是一只普通的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虐待它,虐待一个生命。”
云泽修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云……云泽修!”
“快跑!是云泽修!”
云泽修……是云泽修,眼泪再次决堤,我把自己的熊猫脑袋埋入了面前这个人的胸前,拼命用爪子揪住了他的衣服:“呜——”
“哭什么,傻熊猫。”他此刻凶狠的责怪却也让我觉得全身被温暖所包围。似乎是看到了我的伤口,他拥抱着我的姿势更加温柔了一些。
“喂,你们几个,严重警告处分!没有下次,再有下次,就是退学。”那一瞬间我没有看到云泽修的脸,只觉得一阵冷风朝着我袭来,那样从喉咙里压着出来的声音,让我觉得他已经是十分忍耐了。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很快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云泽修?”是唐沐迟的声音。
“绘果果她到底……”
“去学生会长室,这件事去那里再说。”他十分不满地再次抱紧了我,然后转身朝着学生会长室走去。
之前来学生会长室的时候还觉得十分清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泽修竟然买了一只宠物专用的摇篮,他把我放在了摇篮里。
“你和绘果果,是什么关系?”进入了室内,此刻唐沐迟的表情比平时更要冷上三分,对上那样的视线我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云泽修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威胁,用身形挡在了我的面前:“她是我的人。”冰冷的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我整张脸都红透了!这……这句话也太容易令人误会了吧!
“唐沐迟,我知道你也守护着一条锦鲤,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我的锦鲤,为了解开这祝福,她需要你的锦鲤帮忙。”云泽修一边冷静地给我处理伤口,一边陈述着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唐沐迟的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就变黑了。
他突然握紧了拳头,手垂在两侧,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吐出三个字:“不可能。我是守护着锦鲤,可你怎么确定我会同意你们的要求?”一字一句,都强硬得不像话。
他……不帮我……
云泽修包扎着我伤口的手顿时停住了,凛冽的目光立刻朝着他扫过去:“你说什么?”
“我的锦鲤给了我过目不忘的能力,也给了我痛不欲生的代价,每逢月圆之夜,如果没有注定之人拥抱我,在我的身边,我这一辈子就永远都会痛不欲生,你觉得,有什么是比绘果果更好的止痛药吗?”他垂着眸子走到我的身边,指尖触碰着我的耳朵。
我害怕地朝着云泽修靠近,希望能够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原来,那天傍晚和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那么痛的原因,是因为锦鲤……可我没想到,我对于唐沐迟来说竟然会成为那么重要的存在。
啪——
云泽修用力地拍开他的手指,猛地上前几步揪住了唐沐迟的衣领,眸中满是燎原的怒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不解开这个锦鲤的该死祝福,她以后一辈子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纪藤希说她会像那条锦鲤说的那样,一辈子都是一只熊猫,甚至会逐渐失去人的本性,这样你都无动于衷吗!”
我……一辈子都会变成一只熊猫?
为什么纪藤希和云泽修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还会有这样一个后果。
我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忽然觉得一切温暖的东西都在离我而去,如果我失去了人的本性,我还会是绘果果吗?作为绘果果的我还会存在吗?
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呢?
“让我考虑两天。”唐沐迟狼狈地甩开了云泽修的束缚,后退了几步,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推开门离开了学生会长室。
……
接下来的两天,我再也没有去新闻社见唐沐迟,似乎是因为骨子里的害怕,每当我看到唐沐迟时就会选择躲进云泽修的学生会长室里。
云泽修的默许,让我觉得心里至少还有一块地方是温暖的。
庆英的红枫林满地都是红枫的叶子,颇有些诗情画意的感觉,我拿着班长要的文件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就算我把他从这所学校赶出去又怎样?”
“不准站起来,欠揍吗?”
“胆子这么小还敢来找我要我还给你东西,我不还那又怎样?打!”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我一愣,明明知道这样的闲事我真的不能管,可是我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啊!
“住手!”我朝着不远处的那三个男生吼道。
立刻,我受到了目光的洗礼。
“你找死吗?这么个豆芽菜还想让我们停手?”为首的男生十分嚣张。
扑倒在地上的少年却朝着我望了过来,明明满身都是伤却依旧不妥协。
“你们再……再不住手我就……”虽然我胆小得要死,双腿都在发抖,可是我还是朝着那边跨了一步。
“怎样?”
“给我把她也抓过来!”
我赶紧举起手中的手机:“我!我有学生会长电话的,你们不要乱来!”
用云泽修的名号果然吓得他们三个人怔了一下,随即他们露出了恶狠狠的脸色:“那又怎样,他能立刻来救你吗?”
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们却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是不是要完蛋了……
“给我打!”
“砰——”
的确是重重的一声,却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睁开由于惊吓而闭起来的双眼,却对上了那双混血的双眸。
竟然是唐沐迟!
他收回了刚刚踢出去的长腿,俯视着我,然后十分嫌弃地说了一句:“胆小鬼还要找死,真笨。”
不行,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能发火。
我在心里默念了数十遍才让自己没有对唐沐迟扎小人,不过,学生会很快就来处理了这件事情,大概是唐沐迟通知了他们吧……
离开前,他静静地瞥了我一眼:“明明之前还很想让别人救你的命,现在却为了不认识的人不要命,绘果果,我真不懂你。”
他说的……是锦鲤的事情吧……
我虽然胆小,但是,还没有到看到这样的坏事还要躲着走的地步。
而且,反正我也快没命了,在没命前做点好事,不也很好吗。
我朝着唐沐迟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天后的傍晚,我正躲在云泽修的办公室里写新闻社的报告。
“咚咚咚——”
“进来。”云泽修连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进来的人,让云泽修终于从文件中挪开了注意力。
有着湛蓝色的混血双眸的唐沐迟进来后,目光一直落在坐在沙发上的我身上,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狼狈地笑笑:“我同意了,之前那件事。”
“怎么?”云泽修有些惊讶。
“我只是……不想让一个不要命的胆小鬼承受和我一样的代价。”黑色的碎发遮住了唐沐迟的神色,这一刻,我似乎觉得他的内心在哭泣。
他说的不要命的胆小鬼……一定是我……
不过,他愿意救我,就要选择一辈子承担满月之夜的痛苦了。
“对不起……”
我无法拯救你的痛苦,对不起,唐沐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