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派,金丹道的酒道人,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这种大拿。”
丁小鱼没睡,依旧把手插在袖子里,就靠在何安房门的门框上,等着他回来。
“你该早些休息的。”
丁小鱼扬了扬眉:“身体是我的,我自己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何安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却保持了沉默。
丁小鱼看出来何安的心情不好,酒道人找上门来,定然是为了药王镇死人的事件,他现在应该承担着很多的压力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人往往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至于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没人去追究。
等到真正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天,他们又会堆着笑容,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在一旁标榜自己的正义:你看,当初我就说,不可能是他干的,果然如此。
世人的嘴脸,总是丑陋的。
本想安慰何安两句,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哼,爱说不说,本小姐还不乐意听呢。”
看着丁小鱼怒冲冲的背影,何安苦笑着搓了搓脸,在河边吹了半天风,脸都快冻的没知觉了。
女人的心情,也是娃娃脸,说变就变。
除魔师大会,终于要开幕了,因为何安杀人事件,不得不提前。
用那些名门正派的话来说,那就是,恶魔就在人间,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好嘛,自己一转眼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
连着自己的师父赵三生,也变成了恶魔的师父,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懒惰的老师,自然不是什么好老师。
何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乱哄哄的。
丁小鱼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何安烦躁的翻身的声音,心里也乱糟糟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经是三更天了,整个药王镇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打更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天干物燥,小心火……啊……”
凄厉却又悠长的惨叫,把原本已经有了几分睡意的何安瞬间惊醒过来,一跃从床上跳了起来,衣服也没穿,直接破窗而出。
与此同时,隔壁窗户也被推了开来,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来。
“一起去!”
何安慌忙的应了一声,翻身落在地上,丁小鱼轻飘飘的跳到了前面的屋顶,身法很快。
一只狸猫从一个巷子里钻了出来,三两步跳上了何安的肩头。
“前面,左转,声音是从那传来的。”
“知道是谁干的吗?”
朱由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也是听到动静才过来的,速度还没你们快。”
何安双腿肌肉紧绷,每迈出一步,就跃出好长一段距离,有的时候,更是手脚并用,朱由能感觉到他的肉体内爆发出的惊人力量。
“嗡嗡……”那是何安体内筋腱收缩放松的声音,犹如龙吟。
朱由暗暗心惊,这家伙比自己当时要抓他的时候,强的不是一点点,现在恐怕自己已经很难接近他了。
整个药王镇并没有多大,说起来繁复,何安发力,到达出事地点,仅仅是片刻功夫。
然而地上除了一滩血,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丁小鱼轻飘飘的落在了何安身边,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蹲在他肩头的狸猫,这小家伙怎么也在?
四周静悄悄的,有风吹过巷子,发出呜咽的声响,天上的星星,消失不见了,镇子里偶尔有几户被惊醒的灯光,也消失不见了,夜色,漆黑如墨。
何安心头浮现出一丝警兆,眼前的黑夜,似曾相识。
“小心一些,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丁小鱼应了一声,身子悄悄朝何安身边凑了凑,这样让她心里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火眼,开!”
何安低吼一声,两只眼睛顿时喷出两道火光。
眼前的世界,渐渐变了样,丁小鱼头顶上竖立着两把刀,一把洁白如玉,一把却漆黑如墨。
朱由的化身,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他的背后,却是一团跳动的光,这应该是他的荒魂了。
四周的夜色似乎被他的火眼逼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宛如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碗罩着,外面正是熟悉的夜空。
“遮天幕!”
何安沉声挤出了三个字,怪不得这一幕如此眼熟,正是之前在养蜂人那边见识过的遮天幕,这就意味着,附近有老灯的存在。
难道又是之前那个皮影?这么说来,秋寒去了哪里?
“啊!”
就在何安说出遮天幕之后,黑暗之中蓦然亮起了两盏灯光,把丁小鱼吓了一跳,不由的叫出声来。
何安眯了眯眼睛,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堵围墙,围墙上缓缓映出了一个影子。
朱由这时候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了,从狸猫皮里钻了出来,手中已经出现了两把匕首,匕首在灯光下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似乎涂了剧毒。
“你是!”
丁小鱼瞪大了眼睛,对于朱由的突然出现,很是意外,但平静下来之后,立刻明白了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朱由讪讪地笑了笑:“误会,误会,有什么话,回头再说,解决暗地里这个老灯,才是最要紧的。我说小安子,你有没有把握,把这个什么遮天幕给破了?”
何安摇了摇头,抬起右手,一直弩箭瞬间钉在了墙上的那道影子上。
“啊!”
一声惨叫声传来,三人只见墙上的拿到影子似乎受到了伤害,剧烈的扭曲了起来,跟着那两盏灯火突然跳动了一下,等恢复光亮,只看到一个人正吊在墙边,正在痛苦的挣扎着。
而那个人的胸前,赫然插着何安射出去的那支箭。
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之前的打更人无疑。
何安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安的感觉:“不好,中计了!”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锣响,震碎了寂静,有女人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很轻很柔。
那笑声先是十分温柔,犹如少女的呢喃,又如情人间耳鬓厮磨的窃窃私语,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不要听!”
丁小鱼突然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那个被吊在墙边的打更人却猛然抬起了头,眼睛里散发着红色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