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扑朔迷离
米格1252019-02-04 08:543,701

  萧君如将曹湛的房间搜了数遍,都没再搜出可用的东西,反倒在一只暗格里找出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只蹩脚的小鸡:“这不是我儿时学女红时绣的吗?”

  小鸡之丑,触目惊心,要想不记住都难。

  萧遥凑过来看了一眼:“该不会是你随手丢掉的东西吧?”

  “先生高见,曹湛这人,不知道什么德性,从小就喜欢捡我丢掉的东西来用,连吃的都是,以前我吃包子吃馅儿不吃皮,吃鸡蛋吃白不吃黄,每每都是他帮我吃掉才没被姑姑责骂……”母亲在生她时遇到伏击,她刚落地,就披甲上了战场,截断敌军,救了无数人,最后自己却没能脱围,她是姑姑带大的,而曹湛,她一直视如兄长的曹湛竟然……

  萧遥叹气,所以这个曹湛暗戳戳地喜欢了萧君如十余载?再看这萧君如,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心意,只将此当成他的习惯,没留意这个荷包为何放在暗格里,此刻反而去翻荷包里有没有藏什么奇怪东西。萧遥都忍不住要为曹湛这个痴情种扶额了。

  搜索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萧遥顺手拿起案上的夜行衣,转头问萧君如:“可否让我单独见曹司马一面?”

  “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蹊跷?”

  “也算不得什么蹊跷,不过有点疑惑还想问问他。”

  萧君如叹了一口气:“你若问得出来便去吧。”

  曹湛也没想到萧遥会单独来见他,手里还提着那套夜行衣,将门关上,单刀直入:“这东西不是你的吧?”

  曹湛觉得好笑:“将军就是以此定下我的罪,你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话?”

  “很简单!因为昨夜我们并没有亲眼看见你穿着夜行衣,你突然出现,的确有些可疑,但也只是可疑罢了。”

  曹湛不以为然,这也算证据那他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以昨夜情形,你完全可以当成是我刺杀失败不得已斩了两名帮凶,再佯装是来救你们的。”

  “若真是,你有时间烧掉军报,却没时间处理夜行衣,这不是很不合理吗?”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一时纰漏,不足为奇。”

  “这么说,昨晚你是很想杀了萧将军?”萧遥紧紧盯住曹湛,只见他瞳孔瞪大,泄露出一丝惊恐和后怕。

  “你不可能刺杀她,因为,”萧遥故意顿了一下,看他的反应,曹湛果然紧张了。

  “因为你喜欢她,而且喜欢了很多年。”

  曹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立即炸毛:“还请先生不要乱说话,污了将军的清誉!”

  萧遥直接送他一个大白眼,你喜欢人家怎么就污人家清誉了,你到底是喜欢得有多脏啊?

  “若是我没猜错,昨夜你出现定是担心有人对萧将军不利,却反而被陷害,可见,背后的主使者你认识,而主使者也很熟悉你。你们是狼狈为奸吧?”

  曹湛的脸色骤然变冷,眼中还有屈辱,显然“狼狈为奸”这个词刺激了他,但即便这样,他也没解释。

  萧遥穷追不舍:“这个人敢对萧将军出手,来头必然大,你宁死也不敢将实情说明,该是怕萧将军乃至萧家招惹上祸端,能让萧家陷入麻烦之中的,对方该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当年萧家刚损失两位主帅和六万精锐,元气大伤,若有人从中作乱,萧家只怕会彻底败落。但萧家有皇帝护佑,一般的人绝对不敢对萧家出手,那么只有皇帝身边委以重任也极度信任之人能做到这一点。

  “休得胡言乱语!”曹湛急了。

  萧遥乐颠颠地看他:“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你以为你担下罪名,一切就能结束?别天真了,此事涉及萧家军六万人性命,萧将军誓死都会揪出罪魁祸首。你现在自身都难保,拿什么去护她?但是,我却有办法。”

  “你有办法?”话出口,曹湛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萧遥套进去了,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承认过什么,这只小狐狸一厢情愿地将她认为的所有事情都套在他身上。悲剧的是,他竟然毫无反驳之力,反而还受她诱惑。

  但,若她真能帮助萧将军,就算自己陷进去又如何?

  “你不过一个画师,凭什么保护她?”

  上钩了,还真是一条诚实的大鱼啊。

  “你知道上次画古楼出的画本么?那就是出自我之手,上届的探花郎,御史中丞的乘龙快婿,明知道画本中画出了他是真凶却不敢轻举妄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有一样东西能够引导百姓的流言,那么那名凶手即便有一一百种方式杀人灭口,也不敢擅动,因为,他若动,不但自曝行迹,也让流言变成了事实,不打自招。”

  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连天下都能得,何况其他。她不过换种方式引导民心民意罢了。

  曹湛显然被说动了,有得上回画本的威信,若再出画本,百姓乃至满朝文武都会关注,纵使那人权势再高又如何?

  萧遥正目光灼灼地等曹湛放下最后防线跟她老实交代,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萧君如的声音,而头一句就是“端王……”

  曹湛刚被揭开的壳,就在此刻瞬间关闭,萧遥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的火光褪去,只剩一撮余烬,门被推开,两只算计了她的男狐狸踏着晨光而来,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萧遥的小脸儿都笑瘫了:“两位来得可真是时候!”

  “莫非我们打搅了你的好事?”李时蹙眉。

  “没有,呵呵。”再看曹湛,这下连那点余烬都没了。

  “你们不必问了,曼图是我杀的,那军报也是我泄露出去的。”

  萧君如乍一听,一拳揍了过去:“曹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萧遥去拉萧君如,却被她一挥手甩在了门板上,背脊骨都快摔断了,而门外,季斐默默地看着好戏,赞叹道:“你还真是热心。”

  萧遥翻了个大白眼,萧君如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歉意,怒火也消减了两分。

  曹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心里竟然是有些开心的,到现在,将军也并没有相信他就是出卖军报的人,可正因为如此,他也更痛心。

  “将军一直很信任曼图,甚至连同生共死的兄弟的话都及不上他的话。将军可还记得在安北都护府时,老将军在外巡视时,遭到两次伏击,还有你的兄长,也遭到过一次暗杀……”

  “那不是有突厥的奸细么?早已经抓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君如皱着眉头,显然很不喜欢他旧事重提。

  “我看到过他与那奸细往来,还不止一次,可你们不信。后来听闻他要算计将军你,我带了几名兄弟想抓他把柄,却没料到,他为你挡下那奸细的一剑。我记得清楚,剑刃从他腰部斜刺穿过腰侧,一点内脏未伤,将军只当这是他运气,还因此情根深种。可试问,对面而战,那一剑是怎么会斜刺过去的?”

  萧君如记得清楚,当年曹湛坚称这是曼图的苦肉计,但是她不信,一则的确有她自己喜欢曼图的因素做扰乱,二则曹湛拿不出确凿证据。因为喜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何况曼图为她受伤,她眼睁睁看着剑刃穿透他身体,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

  “我,只是想要他是奸细的证据……”曹湛的脸比哭还难看,看得萧君如心里一片冰寒。

  “所以,那军报真是你……”萧君如说不下去,也不敢去相信。

  “当日我与他都在前方支援,我看见他偷看了军报,还抄写了一份。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将军报烧了。不过很不巧,有人找他,我便潜进去将那份军报从火里捡了出来。”这话竟然解释了那曼图带回来的那份军报为何会存在。

  “你可以拿着军报来找我!不是么?”萧君如的声音有点抖,或者说她有点心虚。是因为自己对曼图的盲目信任和对兄弟的忽视才造成了这场悲剧吗?

  曹湛看着她:“当时只怪我一心想要抓住他把柄,而那份军报所用的文字又是除了主帅外无人能解读的,所以,我才一时鬼迷心窍将那份军报送了出去。我原本想着,灭了突厥,再从突厥人手里搜出那份曼图亲手写的军报,这样他通敌罪证确凿,将军不信也得信,这回他便逃不掉,只是结果竟然是……”

  萧君如颓然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曹司马,你这番说辞,看似可信,其实并不合理。”李时上前。

  曹湛抬头看他,萧遥竟然从他嘴角看出了冷意,或者说还有一丝掩藏得很好的敌意。萧遥转头看季斐,季斐在笑,笑得很淡定。

  萧遥突然觉得,季斐借这个案子坑了她,会不会连李时也一同坑进去?

  季斐:“逍遥先生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萧遥:“你,长得很好看。”

  季斐:“多谢夸赞。”

  萧遥:……

  “端王觉得不合理,那怎样才算合理?”曹湛问。

  “曹司马带过兵打过仗,该知道将计就计的道理。断不会冒那样的险将真的军报送过去,相反,而是应该仿造一份假军报请君入瓮,不是吗?只要这份军报在手,你一样可以指证曼图。”

  曹湛看了李时数息,不知道在判断些什么。

  “端王大概不知道,我并不识得那军报中的字,又如何以那样的字做假军报?”

  李时听萧君如说起过这最高机密文字的事情,听到这话倒也没意外。

  “你知道你最大的漏洞是什么吗?”他不知道曹湛对他哪里来的敌意,竟然这般不配合,“曼图既然敢誊抄出那份军报,这便说明突厥那边必定有破解之道。萧家军与突厥对峙了数十载,突厥断不会连这点都顾虑不到。你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更不会拿萧家军数万将士性命去冒这个险。而送军报过去,应该还有想引蛇出洞看看那能解读出军报的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你还怀疑过萧家军内部有奸细。”

  曹湛脸色突变,显然是被李时猜中了。

  “曹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在顾虑什么?”

  萧君如终于醒悟过来,也看向曹湛,曹湛这回却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端王既然怀疑,也要拿出证据来。”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曹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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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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