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做戏
可口可乐2019-01-24 19:163,616

  “是我。”

  “但是作为一个仵作,为什么只查出来书信,却连最基本的死因都没有看出来。”王进朝用怀疑的眼神瞪着陈威,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奈何王进朝是个油盐不入的性子,面上的表情滴水不漏,撇撇嘴道:“关于别人的工作,我又不懂,怎么会插手。

  越是这样,越令人怀疑。王进朝趁势道:“好,传当时的仵作来!”

  不多久,衙役领着一个文弱的年轻人走进来。年轻人跪倒在地,纳头一拜,道:“参见大人。”

  “你可是当时的仵作?”王进朝问。

  “回禀大人,是。”仵作不知道因为恐惧还是怎么,他没有抬头看堂上问话之人。“起来说话。”王进朝盯着仵作纤瘦的身影,“作为仵作,你为何连小小的中毒都验不出来,却唯独查出了尸体腹中的书信?”

  仵作又是一拜,起身道:“回大人,当时小人还在揣摩阶段,从体表情况看,大牛肚子确实有突出,书信比较容易被发现。小人发现此等异常情况,即刻上报御史陈威,预备进一步检查的时候,御史却说不用了,不用继续查下去。”

  听到此番言语,陈威坐不住了,竟然挣脱了衙役,一越而起,指着仵作大喝:“你血口喷人!”

  这番情形落到王进朝眼里,便成了做贼心虚,恼羞成怒了。他面无表情地对仵作道:“你且看仔细了,看看你身旁之人,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御史陈威?”

  直到陈威跳起来,仵作才看清他的脸,眼里充满了恐惧,颤声道:

  “回禀大人……正是!”

  王进朝冷笑一声,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陈威,现在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我没有……”陈威否定道。

  “还不肯招供?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把他押到宗人府。”

  迈入宗人府的大门时,一阵凉风掠过,带来浓郁刺鼻的血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一声声的尖叫声让陈威听的心里一阵哆嗦,他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心里更加没有底气。越往里走,越是刮来一阵阵凉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又送来一个不要命的。”里面的狱卒讨论说。

  在这里,生命是如此的卑贱,好像每秒钟都可能会有人死去,然而并没有人会怜惜你,他们只会把你扔到乱坟岗。真是对你好点的,会让你吃顿饱饭上路。毕竟不是出身名门。

  “滚进去。”衙役一脚把陈威踹在地上。既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又有什么颜面可言。

  这里的酷刑不只一种。

  一个铁板在碳的熏考下红彤彤的,冒着热气,如果是冬天,这必是取暖的好地方。

  烧红的铁板烙入皮肉,顿时起了一层白烟。

  狱卒一脸凶狠:“说,是受谁的指使?

  “我没有!”陈威疼出一身冷汗,仍旧梗着脖子不招供。

  “哼,嘴还挺硬。”王进朝冷笑一声,对狱卒道:“加重力度,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嗤烧红的铁板带着火星,一次又一次嵌入皮肉,受刑的人始终一声不坑,只有在疼痛难当之时,喉中逸出一两声粗重的喘息。

  陈威牙关紧咬,感觉身体像是撕裂样的疼,他能闻见肉被烧焦的味道。他要挺住,不能让奸人得惩。

  一刻钟后,狱卒狠狠地往陈威脸上一抽,那脑袋仍是无力地耷拉着,表明人已经失去意识。

  “大人,他晕过去了。”狱卒不再行刑,将铁烙插入碳火盆子里,请示王进朝的意思。

  王进朝盯着死不开口的犯人,不由得皱起眉头。大袖一挥,吩咐道:“叫醒,继续审!”

  一盆盐水从头顶浇到了脚下,宗人府本就阴寒,这盆水浇下来,更是冷到了骨子里。再加上被盐水刺激的伤口,陈威痛得几乎麻木。

  鞭子,夹板,竹签……所有刑具通通上了一遍,仍不能从陈威嘴里问出半个字。王进朝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转身走出牢狱,坐到堂上沉思片刻,对左右吩咐道:“去,将陈威的籍贯拿来。”

  很快,一名衙役捧着卷宗入内,未及参拜,王进朝摆摆手,道:“拿来!”

  厚厚的卷宗翻来,细细查阅,查到御史大夫陈威之名,王进朝逐字阅读,读着读着,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合上卷宗再次走入刑室。

  陈威已经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短短半日,竟似个半死的人,出气多进气少,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说的……”

  显然已经意识不清了。

  王进朝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陈御史,我记得你家中有位老母,你说,我若去拜访拜访老人家,让她来看看儿子如今的模样,如何?”

  一听牵连到了母亲,陈威瞬间紧张起来。同时,一种诡异的力量支配了他的意识,就像中了邪一样,双目空洞,嘴上不由自主地说:“我招认!求你放过我的母亲,指使我的……是永乐公主。”“是永宁公主……”陈威喘了口气,虚弱地道,“都是永宁公主陌梦娴……她指使我做了一切。”

  这日闲来无事,陌梦娴在院中晒太阳。前些日子事情诸多,思虑过重,一直累得很,总算能缓口气。她端起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心道,肖子易也不知在做什么。他此刻差不多也该到了天璃境内,重返故土必定是欣慰的。可她听说皇宫禁苑中的那位太后,似乎……

  手指没来由一颤,“啪”的一声,玉盏落地,碎片在阳光下折光闪闪,映在陌梦娴的眼中,一派清透。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秀眉蹙起——为何?

  “殿下——”凌霄端着一盘栗子糕,匆匆走过来。

  凌霄素来稳重,很少见她慌成这样,陌梦娴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踩过地上的碎片站起来,“凌霄,发生了何事?”

  凌霄面色苍白,“宫外来了一群官兵,说是奉了陛下手谕,要……”

  话未说完,果然见一群兵卒涌入门内。为首者正是大祭司卿王进朝,他并不多看陌梦娴一眼,撩起衣袍跪倒在地,道:“微臣大理寺王进朝,参见公主。”大理寺来人,还是奉了皇上的手谕。陌梦娴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她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什么大理寺卿,你未经允许闯进来,我告诉父皇去!”

  王进朝连忙再拜一拜,“微臣多有得罪。此番正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请公主入大理寺喝茶,还望公主配合。”

  “什么?父皇……”陌梦娴一脸的不可置信,渐渐的眼底又浮起一丝委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理寺不是什么好地方,父皇最疼我了,才不会让我去那里,你骗人!”

  王进朝很是头疼,只得呈上盖了大印的手谕。墨子娴看后,总算信了,猛地后退一步,一脸失落。

  “是真的……父皇果然不喜欢我了么……”她的目光触及王进朝,猛地犀利起来,“一定是你,你在父皇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我才会被抓起来审问……”

  王进朝只是叩拜:“怎敢说是‘审问’,公主且随微臣走一趟,吃一杯茶……”

  “呸!我才不信你,你是坏人!”陌梦娴跺跺脚,将手谕丟给王进朝,“走就走,我才不怕你……”

  官兵上前,也不敢捆绑押解公主,只得将她围住。料想她一个弱女子,也逃不过众多官兵的脚程,便由大祭司卿领着离开。这群人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却亦步亦趋,还得照顾公主的步行速度,恨不得一顶轿子直接将她抬进大理寺。凌霄呆立在原地,面色苍白地对着空荡荡的院落,栗子糕早已跌了一地。

  墙角的树荫之间,不起眼的暗影一跃而起,敏捷地如同飞燕。他离开重重宫墙,遁入市井之间,打开一扇门,对里面的人道:“永乐公主被带往大理寺受审。”

  “此事主上已知。”那人手中握着一封书信。昨日大祭司卿面见皇帝,讨那封手谕之时,他已将一切查明,并且飞鸽传书送往天璃国,方才才接到的回信。

  上面只有四个字——祸引南侯。

  字如其人,一样的清逸隽永,赏心悦目,却比平日潦草了些,暴露了写字之人的情绪。

  大理寺的大堂之中,陌梦娴坐着崭新的花梨木太师椅,喝着今年开春新摘的云雾茶,接受着大祭司诸位官员的“问候”。

  大祭司卿王进朝道:“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陌梦娴赌气地斜他一眼,将头扭到一边。

  这般孩子气的公主,周围的官员看在眼里,有的暗暗好笑,心道这样的公主怎会是杀人凶手?有的却思忖,若公主此番都是装模作样,其心机,其手腕,还是何等深沉可怖。

  陌梦娴不配合答话,王进朝尴尬地咳了咳,他层见过这位祖宗沉稳的一面,晓得她不是传闻中那般娇纵天真的性子。心道公主殿下作戏未免也太过敬业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直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问话,语气放缓了些,道:“御史大夫陈威,公主可听说过此人?”

  对方既然主动放低姿态,陌梦娴也觉得,这份骄纵的态度可以稍微收一收。她瞥了王进朝一眼,仍是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道:“御史……是宫外之臣么?你莫非不知,我自幼多病,常年不出宫门,怎会识得外臣?”

  王进朝扬起一纸卷宗,道:“日前,微臣就丞相之子娄清扬的案子,审问嫌犯陈威,意想不到的是,从他嘴里竟然说出公主的名讳……”

  陌梦娴一愣,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悦地瞪了大理寺卿一眼,“随便一个什么人污蔑我,关我什么事?供词呢?我要看供词,倒要看看他如何污蔑我!”

  王进朝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屈身拿过供词,趋至堂中,双手将供词奉上。

  陌梦娴接过去,低头看着,心里却在思量对策。良久,王进朝已经喝完第三盏茶,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第五次问:

  “殿下读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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