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纪涵柳径直拂袖离去。
单卿月就这样趴在地上,身边的侍女,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就死死地站在那里,想要等着单卿月自行醒过来。
纪涵柳到了殿外头等着,他要等纪涵柳出来,再一起用膳。
内殿之中。
纪涵柳先是察言观色,再是问脉,随后查探了皇上的眼睛和舌苔的颜色,她才让芊芊将她的药箱给打开了。
她先是从容地拿出了一套针具,打开了卷帘,看着井然有序的银针。她从中挑选了最粗最长的那一根银针。
拿到了半空之中,在眼光之下,熠熠生辉,芊芊看到这亮光,不由得浑身一颤,这么粗这么长,扎进去岂不是要疼死。
皇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昏睡了这么久。芊芊很是好奇,纪涵柳在为他施针的时候,他是否是有知觉的。
越是这么想着,芊芊的思绪就飘远了。
而纪涵柳的额前,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细汗。原本这个时候,芊芊应该是拿着帕子替她擦汗的。但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芊芊有所动作。
“你在想什么?”纪涵柳打断了芊芊的沉思。
芊芊回过神来,才看到了纪涵柳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她很是歉疚地一笑,赶紧替她擦去了汗水,小声地回道:“我是在想呀,皇上现在有没有知觉。”
纪涵柳拔出了银针,又从中挑选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对准了太阳穴,缓缓地旋转着扎了进去。
她神色认真,脸色略有些苍白。
施针是一件又伤身又劳神的活儿,施针之人必须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否则……稍有差池,就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是有知觉的,而且也会疼。”纪涵柳突然说道,倒是把芊芊给吓了一跳。
“姐姐,你说,那我们现在在说话,皇上是不是也能听到呀?”芊芊今天有些反常,问话特别多。
纪涵柳抬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解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对你的叮嘱吗?”
芊芊大惊失色,连忙点了点头,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不敢多问。
纪涵柳又拿出了一根与方才一样粗细长短的银针,对准了另一边的太阳穴,以同样的针法,扎了进去。
须臾之后,她才一气呵成地将银针给拔了出来。
接下来,再施针,却是为了在放血的同时,刺激皇上能够醒来。
常言道,十指连心。纪涵柳从这套针具中,一下子拔出了五根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金针,朝着皇上左手的五指指尖扎了进去。
紧接着,不做任何的停留,又拿出了五根金针,往右边的手指扎去。
一切准备就绪,纪涵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听到皇上的闷哼声,静静地在一旁等着,纪涵柳以为皇上就要醒过来了。
皇上确实是睁开了双眼,他眼中疑惑一片,看向了纪涵柳。他这段时间虽然昏迷,但纪涵柳在说话,他都是听到了的。
他撑着一口气,然后嘱咐道:“问凝,你转告太子,要守住江山。”
纪涵柳还来不及点头,皇上又昏睡了过去。
“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这才刚醒过来,怎么就又晕过去了呢?
纪涵柳也是困惑不解,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心情十分凝重,叫芊芊收拾好了,才步履沉重地朝着殿外走去。
“小苏,我们回去。”纪涵柳走到了她身侧,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够猜想得到,定是在医治父皇时,遇到了什么难题,“凡事先吃饱了再说。果腹之后,兴许一切困扰都迎难而解了。”
纪涵柳听闻,瞬间就愣住了。
纪涵柳也太会说话了,要是事事都能够用完一顿膳食,都能够迎刃而解的话。她岂不是要成为一个大胖子?
见她笑了起来,纪涵柳也跟着眼底带了笑意。
他们坐了下来,面前摆满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膳食。
其中好几道菜,都是纪涵柳最爱吃的。只是看到这一桌菜肴,纪涵柳却是皱紧了眉头:“我不太喜欢铺张浪费。”
她不明白,为何在宫中用膳,每每都要准备这么道菜,而且每道菜,就算自己再怎么爱吃,最多都不能夹过三筷子。
纪涵柳知道她的习性,但这是在宫中。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也必须要遵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是特别想吃哪道菜,我去给你偷来。只不过,你得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偷吃。”
纪涵柳一呆。
她没想到,纪涵柳还会有这么逗趣的一面,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她的欢心吧?纪涵柳心中大受感动,眼里更是蓄满了晶莹泪水。
“我来得可真是巧。”单卿月还真是一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苍蝇,竟然连他们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
一看到她,纪涵柳就没了胃口。
重重地将筷子一拍,起身就要立刻离开,她却是被单卿月给拦下了:“别急呀,我这才刚来,问凝妹妹,我可以坐下来和你们一起用膳吗?”
“娇妃娘娘请自重,谁是你妹妹?”纪涵柳变了脸色,“不要和我套什么近乎。”
被驳回了面子,单卿月居然也不气也不恼,反倒是笑着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她施施然坐了下来,居然还自带了碗筷来。
显然是有备而来。
纪涵柳见她如此嚣张,冷着一张脸,怒斥道:“这是点星殿,娇妃娘娘能不来就别来了。”
单卿月勾唇,笑得很是倾国倾城,她一脸地委屈:“太子殿下,你就忍心这样赶我走?”
见纪涵柳是真的动了怒,单卿月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嘟囔了一句:“左右不过就是一顿午膳,何须这么小气?”
她翻了一个白眼,扬长而去。
被她扫了兴致,纪涵柳更是没了胃口,她生了气,离席而去。
芊芊追在她身后,看着那一桌子纪涵柳喜欢吃的菜,只觉得很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