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太平了几天,云初喻乐得清闲,秋菊也放下心来,云初喻担忧着和颜郁的十日之约,面上为了秋菊安心,仍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凶什么凶啊,自己不好好做事被主子骂了,就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才是大小姐的丫鬟就这样骄矜了,将来进了宫,岂不是要把鼻子翘到天上去?”秋菊骂骂咧咧的,打断了云初喻的神思,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秋菊,“怎么了?”。
“就是前几天来传小姐那个小丫鬟,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今天我去领份例的瓜果蔬菜,她满脸不高兴的过来,叫我不准到我们这边的后厢房去,凶了我好一顿呢。”秋菊委屈巴巴的跟云初喻说着,“她就这么把我骂回来,我东西也没领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小姐今天怕是要饿肚子了。”
“你说她不许你去这里的后厢房?还很严厉的警示你?”云初喻凝着眉,“是啊,”秋菊撅着嘴,“她可凶了。”
“你知道哪里有路去后厢房么?”云初喻皱着眉,“她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她不许你去,一定是大小姐在后厢房安排什么,若是其他事,我们看看就装不知,但怕是大小姐要暗害我们。”
秋菊一听也忙说她知道有其他路可以过去,云初喻看着秋菊这着急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她不过是随口忽悠秋菊,毕竟大小姐若要害她,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为她大费周章。
秋菊带着云初喻绕了段路,把路上零零散散的下人们都绕了过去,到了一间空屋外,就听见云意晴娇媚的呻吟声,秋菊听着红了脸,云初喻也有些不好意思,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屋里的声音终于静下来。
静了一会,云意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屋里的男人又温柔的哄了半天才哄好,云意晴止住了哭声,仍是抽嗒嗒的,“禹王前些天来信说,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向太后提娶我的事,太子殿下,这可怎么办?”
“他提我也提,大不了撕破脸罢了,好晴儿,乖晴儿,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我会怕他么?”
“可是娘亲到时恐怕也不敢得罪禹王,太子殿下,晴儿的一颗心都是您的,晴儿只爱您一个,断不愿嫁给禹王。”
“你的心意,我还不知道么?”太子把云意晴搂入怀中,“我这一生也只爱你一个女子,再无心去爱其他人了,又怎么舍得把你送给禹王?”
屋中两人又缠绵起来,云初喻扯了扯秋菊,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溜回小屋中,幸而没有被发现。
“天呐,”秋菊叹了口气,“大小姐怎么敢和太子在家里做这种事,如果被大夫人知道了,这岂不是要糟了。”,“只怕糟的还在后头,”云初喻叹了口气,“禹王要娶大小姐,大小姐心仪太子,是不可能答应的。大夫人就算不愿得罪了禹王,也不可能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嗯,”秋菊点了点头,“大夫人最宠爱大小姐和四小姐,这是人尽皆知的。”,“而禹王又不是普通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发的。”云初喻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想想,要打发禹王,就得是云府的小姐,大小姐和四小姐不能嫁,大夫人最不顺眼的又是我,她们不嫁,岂不是要逼我嫁么?”
“那不正好?”秋菊欢喜起来,“小姐曾经就心仪禹王殿下,小姐以前和我说,如能陪伴禹王左右,即使不能为妻为妾,哪怕做个丫鬟,能伺候禹王一生,也算值得了。而今可是正大光明的嫁与禹王了,小姐还愁什么呢?”
“别胡闹,”云初喻呵斥一声,“曾经年少不懂事,而今我谁也不想嫁,也不想被云府安排一生,只怕禹王到时为权宜利弊接受了大夫人的计策,那可就闹出大乱子了。”“禹王想来不会同意的,”秋菊垂着头,“禹王以前说,他的第一任妻子,必得是大户人家嫡出的得宠女儿,与他一般风光,才配和他比肩,若是庶出的,不得宠的,那是断然不要的。”
“竟是个有洁癖的男子,可惜也不是说只要云府大小姐”,云初喻叹了一句,“话虽如此,咱们也不能太被动,还是该备一套说辞,政治上的事太过复杂,常逼得人委屈求全,禹王怕是也难免例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欠着颜郁一个欧阳乔,十日之约一天天的过去,她尚是一点思绪也没有,这边又闹出这么一出复杂热闹的戏码,云初喻心中烦闷得紧,直想索性引一把火烧了这云府一了百了罢了,又告诫自己不可急躁,凡事都需得循序渐进。
“哎,乏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饭也不想吃了,睡了。”云初喻看天色将暗,挥退了秋菊,又细细的思索许久的控火术,等练得筋疲力尽,又展望了一番眼下,无一头绪解决什么事情,被困在这小木屋里,做什么都不便,也没有什么路径去探查安排什么。
还是做欧阳乔来得愉快啊,云初喻感叹道,也不知道城里的百姓们现在怎么样了,她当初也与人斗,斗得堂堂正正,以阳谋取利,保得一方平安,不论是真心还是为利益,他们都曾爱戴她,敬重她。逢宴迎节,那些席上宾客眉里眼里都带着几分敬意的唤她一声欧阳城主。
那时自己贵为一城之主,动辄便要规划一番千百人的温饱问题,手下精明麻利,哪里用得着她为云府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费心呢,云初喻不禁觉得自己好笑,那时候自己批完了几案上成山的公文,也曾感叹想要投胎在一个富贵人家,成日嬉戏娱乐,无所事事,尽享人生欢乐。
可惜这富贵人家,格局有限,争斗无止,将时间浪费在了争夺蝇头小利上,全然没有她坐镇一城时的威风与快意。至少欧阳乔的一生还算是快乐的,没有人敢像踩云初喻一样踩在她头上,她们就算平起平坐,面上都要客气三分,不像云初喻,云府人人见之踩之,怕是这天底下也再难找出一个惨似她的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