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情轻咳一声,举着一杯酒起身道:“秦国兵强马壮,国泰民安。我一路从楚入秦,见百姓们安居乐业,商队们货物丰厚,十分羡慕秦王的治国之道。楚国愿与秦国交好,特送金帛美人,望我秦楚交好,永世不起征伐。”
秦王微微抬了抬眼,“我知道你们楚国近日乱得厉害,可你要向我秦国借兵,也该挑个时候。西域胡人用兵狡诈,对我秦地连番骚扰,我大秦现在也是自顾不暇。”“秦王可知,西域胡人已与我楚国的禹王有所勾结,若是胡人助禹王上位了,有了我楚国的帮助,秦国也是腹背受敌的。”百里无情如此说完,不急不缓的斟了一杯酒,却不饮,只定定看着秦王,等他有所决断。
“照你这样说,如果我秦国与胡人结交,连同南蛮一起攻打你们楚国,三家瓜分,不也是一件极占便宜的事么?”秦王冷笑一声,“你们楚国久不与我秦国交好,这时候才想起了我秦国。不过远来是客,先到驿馆住下?”
百里无情与秦王周旋了好几天,后来百里无情巧遇了秦王手下最信任的一个官员,又和那个官员将利弊分析了许久。那个官员终于肯劝服秦王出兵,百里无情此次立了大功,楚王兴高采烈的赏了百里无情许多东西,大肆夸赞了一番,又敲打了太子和宁王一顿。此时太子已经被敲打了几回,宁王也被皇帝冷待了一次,禹王虽然没有被责骂,却也被分了些权利给百里无情。
一时云意晴也拿不定主意,慌忙写信给云家,要云家务必查出禹王和宁王的底细,又要云家细细搜索云初喻有过的动向,一定要把云初喻和欧阳乔之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无奈查了许久,云家也没有查出禹王党的势力,宁王则是就根本没有多年培植的亲信与党羽,至于云初喻,云家就更无可奈何。云意晴看着云家到了党争的事上就一点忙也再帮不上,也是心急如焚。
百里无情回来后,皇帝又召了一次大宴,这一次的大宴,众臣都看出局势已经又基本平衡了下去,只是这样的平衡也并不能保住多久。宁王不思进取,支持他的臣子们很快就又被禹王太子和百里党瓜分,皇帝与数位今秋就要告老的臣子们在一起议论什么,眼中是掩饰不下的疲惫与不甘。“嫂嫂让我想起了欧阳乔,”百里无情在席间笑说,“欧阳乔也曾像嫂嫂一样护卫晋城,也许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是比晋城更重要的东西了。她待晋城,犹如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般。那是个坚强又刚毅的女子,我极佩服这样的奇女子。”
“欧阳乔护卫晋城,是她的本分,”云初喻冷冷道,“我也不曾护卫晋城,只是为晋城托了一个信罢了。乔儿是我的知己挚友,乔儿曾同我说,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喜欢过的一个男子,只是那男子至她重伤之前都不曾喜欢过她一刻。”云初喻微微张了张口,似还想说什么,却默了半晌后,只是饮了一杯酒,再没有说什么。
“禹王手握重兵,但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助力,父皇也很忌惮他,殿下只要注意着别让禹王有机会动兵就好,这登基之争,他大约是寻不到机会的。宁王后劲不足,空有南蛮可汗的觊觎,却没有自己的丁点实力,云初喻再聪明,也只够她与宁王保命。殿下现在却是该注意百里,虽然他暂无什么能力,但是父皇掌握朝野一天,就不会让朝堂有所偏重。”
云意晴一番分析,却是听得太子心烦,晃了晃手示了意,“你以为本太子就有什么优势吗?你们云家这般弱势,查禹王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查宁王也查不出东西来,连云初喻也查不出来。云初喻手中如果有晋城的军牌,又有欧阳乔暗中辅佐,这天下必定归宁王所有了。”
“欧阳乔在江湖上必定是个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女子,”云意晴叹息一声,“这样聪慧的女子,竟被云初喻抢先结交了。我听云初喻的口气,她与那欧阳乔,交情似乎还不浅。她说把军牌交给了阴阳宫,但当时阴阳宫主颜郁分明是逃跑了的。”
“逃跑了?”太子冷哼一声,“云初喻是个聪明的女人,未必不是她自己放了颜郁一条生路,让颜郁带着军牌藏起来,和阴阳宫的人一起调遣。阴阳宫人多势众,颜郁心悦欧阳乔的事举世皆知,又是江湖帮派……”
一时说得云意晴也不信宁王没有了称帝之心,忙去打量宁王,宁王正望着云初喻与百里无情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禹王在期间插科打诨好不热闹。只是云意晴渐渐听出了其中意味,好似百里无情一心与云初喻叙欧阳乔的旧事,云初喻冷淡不愿接话,禹王一个劲劝百里无情放下往事一般。
“百里殿下,您若是想聊欧阳乔,不如与晋城考来的官员们去聊吧,你和我聊乔儿,我也不甚了解她,实在是无法与你谈下去的。”云初喻说完,接二连三的饮了好几杯酒,饮到发觉自己有些醉了,才停了下来。这是她曾经的祈盼,希望百里无情关注她,谈起她,和别人说起她的大事小事,但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云初喻只是觉得无趣。她已经不再想和百里无情有任何瓜葛,无论他说曾经是多么钦佩过她的,是多么羡慕过她的,这与她都没有了一点关系。那是欧阳乔的愿望,不是她云初喻的。
云初喻的愿望,是和宁子华在一起相伴一生,相守到老。和宁子华一起,一屋一桌,两人对坐,朝作晚休,恩爱到老。直到这一生过完,两个人永远也不分开。 “在这诺大的楚宫里,除了王妃嫂嫂,我也想不到再有谁能与欧阳城主有这样深的交情,连晋城的令牌都可以交予。”百里无情举着酒杯,却不饮,凝望了云初喻片刻,见云初喻不理他,又把酒杯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