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居里,骆云枫将安王的亲笔来信看完,心里转过好几个念头,目光在一旁的安王来使身上打了好几个转。
安王来使静静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凤表龙姿,温雅清贵。他并不是旁人,正是安王的嫡幼子,安禹,受封昌雍郡王。
安禹知道骆云枫在打量自己,也知道安王叫自己来黎都的目的。他不排斥也不见得多欢喜,是以并不将骆云枫打量的目光放在心上。却不知这份淡然稳重,落在骆云枫眼里很值得称赞。
“小鱼儿,这一路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晚上我给你接风!”骆云枫将信放下,哈哈大笑一声,看安禹时更加亲热,亲自执了安禹的手,要将安禹送往客院。
“叨扰伯父了。”安禹微笑起来,心里估摸着这趟差应是能让安王满意了。他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打小就习惯将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是以这会儿心头微舒,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安王来信,不为别的,却是操心骆云枫掌珠的婚事。乡野长大的姑娘,就算父亲位高权重,想结门称心如意的婚事也不容易。真正的世家看不上这种没有底蕴没有修养的姑娘,一般的人家又太委屈堂堂太守千金。骆云枫去信让安王帮忙留意杰出的儿郎,安王却头一个就想到自家的幼子。
“伯父留步,指个人带我过去就行了。”
骆云枫拍拍安禹的肩膀,让小徐送安禹去客院安置。堂堂昌雍郡王,住的自然是最大最好的客院。安禹带着上百个侍卫,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一个管事。偌大的客院不够住,小徐又急着命人将相邻的客院打扫出来,这才勉强住下。
骆绫对外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在被何氏和董荌联手打趣。
“绫妹妹,义母说的有道理,你是有些毛躁,少了大家风范。”董荌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你们合着伙欺负我啊。”
“谁叫你好欺负呢。”董荌用手掩着嘴轻笑,见骆绫生气嘟着嘴鼓着脸,她忍不住伸手去捏下那小包子脸,不等骆绫发飙,就躲到何氏身后,一脸正色地说,“绫妹妹,咱们来商量商量正事儿吧?”
真是不得了,董荌这样端庄的人,现在都学会调皮了。董荌能够融入骆府,最开心的莫过于表面上生气的骆绫。她和何氏都是直来直往惯了的性子,这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真缺不了董荌这样通透玲珑的人儿来处理。
“那荌姐姐倒是说说,府中现在遇到的事情,该怎么办呢?”骆绫瞪大眼睛,盯着董荌,眼神凶凶的,好似董荌说不出个好法子,她就要扑过去好好找她算账似的。
“义父说将有十个能干的女兵来帮咱们,到时候,那十个女兵全放义母这里,将不相干的下人都挪出去。只要义母这里不出事,咱们府,就乱不了。”董荌翘着手指头,慢条斯理地说。
且不说骆绫心中如何想,何氏就先不依。这府里明显混进来居心不良的坏人,她怎能将靠得住的人全拢在自己身边,若是董荌和骆绫出个什么事,那不是割她的肉挖她的心么?
“义母别急,若是你不放心我和绫妹妹,我们一人领二个女兵走,你这里啊,放四个。”董荌像是早知道何氏会不依,笑眯眯地说出自己的第二套方案。
“还有两个女兵呢?”骆绫立即发现计划中少了两个女兵。
“她们呐……”董荌将染得红艳艳的手指甲在骆绫面前晃了晃,“你猜啊。”
自从骆云枫发了话,何氏又一番安慰,董荌再不似从前妆容老成,热衷起打扮来。她年华未老,五官俊美,这一番打扮后就好像枝头开得正盛的花朵,灼灼其华丰美妖娆。骆绫一时闪神,心中有些说不清到底是被这样美丽的董荌给惊艳到,还是被那妖娆的指甲给晃花了眼。
“我们府里要赶走一批人,势必要再招一批人进来。”骆绫回过神来,很容易便想明白那两个女兵的去向。
这厢母女三个说定,立即对府上进行了大清洗。先前让春满和碧桃出去传话,借机将何氏那番并不需要人侍候的话传扬出去,府中下人顿时就乱了。这一乱啊,倒让南飞知道不少事情。
南飞并不是外面买回来,而是从小侍候董荌的丫鬟,在董荌从前的夫家也常常帮着董荌理事管家。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董荌身边有个笑眯眯的丫鬟南飞,深受董荌信重,十分和善,常常帮着犯了小错的丫鬟求情。她在后院转了一圈,将下人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可怜那些下人还和她亲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她扯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