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荌姐姐啊,你挑的这些人,哪里配得上你?”骆绫看见董荌挑好的那几个,心中就瘆得慌,这鲜花要往牛粪上插,她头一个不乐意。骆绫将董荌挑中的那几个拿起来看了看,随手递给身后的南叶,“去,告诉小徐,这种叔伯辈的就别拿来充数。”
“你……绫妹妹……你别这样啊。”董荌要拦,可南叶毕竟是骆绫的丫鬟,首要当然是听骆绫的,抿着嘴边笑边跑了出去。
“小姐,奴婢也觉得你值得更好的。”跟着董荌多年的南飞忍不住开口劝,她看着这些日子过得舒心眉眼都是笑意整个人好像在发光的董荌,“奴婢可指望小姐你能嫁个好姑爷,带着奴婢多过几天好日子。”
“就是啊,你看,南飞都晓得。”骆绫趴在窗前,将一叠选好的青年才俊翻来翻去地看,“姐姐,若是出嫁后过得不如意,那你还真不如留在家中陪着娘亲。”
董荌一怔。她心中对于嫁人并无太大的期望。从前那段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面进骆府是大哥安排,再后来被认为义女……骆云枫允她二嫁,她心里不是没有过想象和期待的,可事到临头,心里生了怯意。她嫁过人啊,真的还会有好男人愿意娶她回家,珍之爱之吗?女人就好像水中的无根浮萍,漂到哪里算哪里,哪敢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姐姐……”骆绫推了推发怔的董荌,打趣道,“你在想未来的姐夫吗?你放心,未来姐夫要是对你不好,我让爹爹收拾他。”
“我在想,你和义母真是与众不同。”
何氏将厚厚一叠写满太守府候选女婿信息的纸递给董荌时,董荌狠狠吃了一惊。她从前是董家女,婚姻都是董家长辈定好。现在她是骆家义女,她等着骆云枫选好人知会她一声。她从不敢想,这选择嫁谁的自由会在她自己手上。整个墨朝,有几个女子敢这样想呢?怕是这念头一出来,就会被送进庵里清心去。想到这,董荌眼眶一红。她是何等幸运,能够成为骆家的义女。所以她选择的时候,更多的偏向于那些能够帮助骆云枫站稳脚跟的黎都本地人。
“荌娘,你和绫儿不同。她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合适。你经历过,更懂得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啊,你的事儿我就帮你掌掌眼,真正的决定你自己下。你放心,无论你挑中谁,只要他也愿意,你义父那,我去说。”何氏是这般说的。
董荌眨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她突然顿悟,或许她想错了。骆家若是需要一个义女来拉拢人才,又何必给她选择的自由呢?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在待她。她,越发不能辜负了这份真心。
“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了。”骆绫听董荌说起何氏,满脸都是笑,可想到骆云枫不由垮下脸,“可惜爹爹长了个榆木脑袋。”事情过去好几天,骆绫还对骆云枫想将她许配给李曙耿耿于怀。不是她机灵,她现在就有个小未婚夫了,一想就觉得人生被捆绑住,再没有什么快活可言。
“义父也是一片好心。”
“荌姐姐,你只管挑出合你心意的,咱们再偷偷去考察考察人品。幸福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啦。”骆绫叽叽喳喳给董荌出谋划策,信手挑了好几个长得俊俏家世不错的出来递给董荌。
“二小姐,夫人有请。”骆绫正挑的欢快,春满被人领进来。春满一向稳重,今儿可奇了,进屋来就捂着嘴笑个不停。
“啊,娘找我什么事你知道么?”骆绫有些心虚。
“夫人说,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可不能掺和大小姐选婿之事。”
春满真是服了骆绫。何氏不准骆绫插手董荌选婿之事,知道骆绫的几个丫鬟都只听她一个人的,专门让碧桃去看着她,结果骆绫倒好,拉着碧桃陪自己读书。归田居谁不知道碧桃是一看书就要打瞌睡的,骆绫偏还拉着她一起读枯燥之极的《女诫》。一过晌午,碧桃就昏昏欲睡,到底强打着精神看着骆绫。骆绫鬼精灵地先午睡去了,其实在卧房数着时间等碧桃睡死,然后施施然带着丫鬟直奔飞花阁。
碧桃一觉睡醒发现人不见了,垂头丧气去和何氏请罪。何氏哭笑不得,知碧桃拿骆绫没法子,这才让春满来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