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疑心病就这么重。”吕氏气愤地用手指来戳骆绫的脑袋,被骆绫躲开。
骆绫见吕氏动作粗鲁无礼,索性停住脚步,目光无波无澜,静静地看着吕氏。
吕氏在骆绫的眸光下,面皮不自然地颤动几下。
“得……得,你要不相信,我亲自送你上船,总成了吧。若是上不了船,你就跟着我,我去哪避难,就带你去哪。”吕氏有几分不耐烦,喝道,“你倒是走还是不走啊,再磨蹭下去,别连累了我们一家子都走不成。”
“走……自然是走的。”骆绫心中衡量一番,她和何伯孤身上路,哪里比得上跟着殷家的船队走安全呢。
吕氏干巴巴笑了两声,扯着骆绫的手腕,这次不敢强拉硬拽,动作温柔许多,嘴上不停,“我去帮你收拾东西,那些值钱的贵重的,你可得收好了啊。”
“婶婶说笑,我能有什么贵重值钱的东西。仅有的二百两,马上就跟婶婶姓呢。”
骆绫这话,吕氏一万个不相信。
进了院子,吕氏很殷勤地要帮忙收拾东西,眼珠子活络地转个不停,东看西看的。见骆绫的包裹都收拾好放在桌上,不由满脸遗憾,恨不得扑过去翻找包裹,到底被骆绫用目光摄住。
“婶婶,别太过分!”
骆绫早就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因此房中不过放着些零碎银子,合起来不足二十两,大额的银票却是藏在何伯的房中。何伯人老却不失精明,眼见着吕氏一股脑往骆绫房中钻,忙趁机回屋取两张银票放在袖中,将另外的银票都藏在贴身处。
骆绫取出藏在床铺下的小荷包,见吕氏恨不得扑过来抢的贪婪模样,又是厌恶又是好笑,翻开荷包给吕氏看,里头不过是几两碎银。
“小姐刚刚说的二百两呢?”吕氏按耐不住,问道。
“嗯?”骆绫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氏,“婶婶急什么,我一个姑娘家,哪有身边放大笔银子的道理。银子啊,自然在何爷爷手里。”
“我的天哟,你这个小姑娘好没成算啊,竟敢将银子交给一个下人拿着。早知是这样,还不如放在婶子我这里。”吕氏说着话,飞快地奔出去,几乎要扑向何伯。
何伯黑着脸从袖中拿出两张银票来,将其中大额的那张递给吕氏。吕氏看到银票就转不开眼,凶巴巴地说,“都拿来。”
“二百两已经给你,这剩下的,可是我们家小姐的。总要给我们留点花用的。”何伯强硬地挥开了吕氏伸过来要钱的手。
“你这死老头,不过是个下人,竟敢打我?哎哟,杀人了啊,刁奴杀人了啊。”吕氏嘴里嚷嚷着,伸手就去抢何伯手中剩下的那张银票,“那二百两是给我干哥哥拿来打点殷家上下的,我那干哥哥辛苦一场,总要落点辛苦费吧。”
别看吕氏平时装的温温柔柔的,可这一撒泼,年老的何伯竟然不是对手,生生被扯破了衣服,抢走了银票。
骆绫眼见闹得不成样子,忙上前将吕氏拉开,“婶婶,如今银票都给你了,东西也收拾好了,可以带我们走了吧。”
“我家的东西还没收拾呢,急什么?”吕氏就像是一只得胜的公鸡,将那两张银票贴身藏好,急匆匆往外走,却被何伯和骆绫同时扭住胳膊。她圆乎乎的脸憋得通红,扯着嗓子吼道,“你们做什么?做什么?把手放开。大门就在你们院子前面,我收拾好东西过你们门口的时候叫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骆绫还真怕吕氏干出拿着钱跑路的事情,她现在丁点都不相信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你们这样扭着我,耽搁的是你们自家逃命的功夫。”吕氏见挣脱不得,脸色越发难看,碍着那两百多两银子,硬生生将怒气压下,好言好语地说。
李秀才的院子一面临河,一面临街。他们家要用牛车拉东西,还真必须从前门出入才行。骆绫被吕氏喝骂时还能硬气相拼,却受不住吕氏的好言好语,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吕氏趁机将骆绫的手完全甩开,又呵斥何伯松手。
何伯这会儿也转过弯来,吕氏家没船,她总不能带着家什从河里游着走吧。到底有些不放心,何伯让骆绫留在院中守着自家的包袱,他跟在吕氏身边,以防有个万一。
天色渐渐暗下来。骆绫等得无聊,便做了两支火把预备着路上用。火把做好,左等右等地还是不见吕氏的身影,骆绫心中起疑,便往吕氏的院中走去,想要瞧瞧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