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的话说完,大伙儿再去看场中,就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虎头虽然勇猛,可这般打法耗力太快,现在已经是气喘吁吁,拳头挥舞得还是那么威风,可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后继无力。而李曙呢,借着林子的地势飘来荡去,使得全是巧劲,完全是在逗弄虎头。
高下立现。
果然,到最后虎头几乎是累趴下,举着双手喘着粗气,“好了,理哥儿,哥不和你玩了,你赢了。”
“耶,我赢了!”李曙立即发出一声欢呼,看到人群里的骆绫,欢快地朝她奔过来,拉着她的手大叫,“姐姐看到没,我赢了虎头哥,我赢了!”
“理哥儿真厉害。”骆绫很配合地夸奖他,却发现他灼灼的目光落在李三身上。她心里一笑,李曙年龄虽小,这争强好胜之心却不小,这刚赢了虎头,就将李三列为下一个挑战目标。
“理哥儿!”不远处的树林里又钻出一人来,却是李曙的娘李娘子。
“你们,千万别说我刚和虎头哥比武了啊。”李曙立即换了个人似的,慌张地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朝着他娘迎过去。
“娘,大伙儿都平安的到了。”李曙乖巧地扶着李娘子,笑容温和,刚刚的狂野敛得一干二净。
“可惜了,理哥儿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婶子却一直想他走科举的路子。”小风在人群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七叔公呢?”李娘子眼尖,在人群里打量了一眼,发现少了一人。
她一问,大伙儿都沉默了。
“七叔公,去了。”小风见长辈们和哥哥们都不开口,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李嫂子闻言,先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众人。却见众人面上都是悲怆的神情,她猛地推开扶住自己的李曙,跪在地上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引得她身后的树林里整个李家屯的人都奔了出来。
一时间,这片山林里尽是哭声。
李家屯众人暂时寄居的这个山洞确实很大,大到素有嫌隙的易家寨寨主都忍不住来求村长要住进来。村长和大伙略作商议,就将山洞以正中的大水潭为界,分了一半给易家寨人暂住。
两个村子多年来有嫌隙,细究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干旱季节给田里抢水每每发生冲突,山里民风彪悍,少不得见了血,仇恨越积越大。到最后,两个村子的人互相敌视,野外见了,少不得打上一架维系下仇恨值。
山里人拿得起放得下,对逼得他们抛弃家园的镇西王世子同仇敌忾,很快化干戈为玉帛,一方感恩,一方大度,好的像一家人。李三每日带了两个村子里的好手们出去打猎,妇人们也没闲着,洗衣做饭还能抓鱼,小孩子们负责放哨,老人们就每天在溪边大石头上晒太阳。
镇西王世子的人一直在山里找消失的易家寨和李家屯人,村民们也不敢放松警惕,一直留意着镇西王世子的动静。小风李小二这种身手轻灵来去如风的,就是专门负责盯敌人动向的。
镇西王世子进山以后,自然不可能如李家屯和易家寨这般躲进虎狼成群的莽山深处来。他选中了一个好地方,作为他在山里的据点,那地方,就是易家寨。这也是易家寨狼狈来求李家屯村长的原因。
那易家寨的祖上也出过了不得的人,整个寨子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初村长派人给易家寨寨主报讯,寨主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一群丧家之犬,能攻下他铜墙铁壁一般的易家寨么?寨主那时候是认定了绝无可能的。所以易家寨在镇西王世子到来之时,紧闭寨门,坚守要塞,顽固抵抗。
第一天,镇西王世子枉有三千兵甲,还真拿这小小的易家寨没办法。谁想过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寨子,竟然暗藏玄机,修筑得如此精妙,让镇西王世子这头老虎一时之间有一种看着肉找不到下嘴处的感觉。正因为如此,更加坚定了镇西王世子夺得易家寨的决心。
第二天,镇西王世子生气地对着手下的兵甲咆哮起来,那声音,连守着寨门的村民都听见了。易家寨的村民在寨门口偷笑,镇西王世子又如何,看不起咱乡下人,这下吃瘪了吧?
说来这易家寨在莽山深处也算是独此一家了,寨墙外模仿大城挖了条又深又宽的护寨沟,沟里养着莽山里最毒的毒蛇。护寨沟地面的两侧栽满了那毒蛇最怕的一种绿萝花,简简单单就把毒蛇给困在了沟内,人不掉下去就没事,掉下去瞬刻尸骨无存。而易家寨的寨墙,当年易家寨的老祖宗一定是考虑过山里的房子大多木制,最怕火攻,所以寨墙修得高高的,足有三丈高。反正是在这大山里,也没有违制的说法。若是易家寨里面的人不放下吊桥供人通过,这进门的一关,就够让镇西王世子抓狂。更别说易家寨里还有三门二洞,各有各的凶险,就算寨门被破,靠着三门二洞,也能阻拦住敌人一段时间,让寨内的居民从容撤退到安全的地方。也难怪易家寨寨主胸有成竹,对丧家之犬的镇西王世子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