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殷豪。
骆绫趴在床下,一脑门的汗水扑簌直下。还好她先殷豪一步进来,不然准被殷豪逮个正着。不过,殷豪和殷夫人不是夫妻么?怎么他进殷夫人的房间还像做贼似的?
殷夫人的卧房布置得十分的奢华,地上铺着柔软贵重的毛毯,踩上去如行走在云端一般。室顶布置着朦胧飘逸的月白轻纱,风过处轻纱荡漾开来,其间泄出点点华光,仿若将满天星辰搬入房中。镶玉牙床比普通的床榻大了一倍,选材做工无一不是上佳,锦被绣衾更是精美无比,不知汇聚多少巧手绣娘的智慧。窗户边是殷夫人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殷夫人的妆奁。妆奁被人打开后便没合上,可见小抽屉里塞满各色珍贵的头面首饰。几只大衣箱放在床尾处,被人大咧咧地打开后就没关上,各种风格料子的华服快要溢出箱子,随便拿一件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卧房和厅用一道珠帘隔开,厅内桌椅皆是上好檀木制成,连边角处的花纹都十分精致华美。厅中有张可供一人斜躺着的小榻,竟是罕见的整块红玉雕刻而成,牡丹花朵朵盛开,若是躺上去一个女子,就好像被群花簇拥一般。
卧房和厅内的其他小摆设无一不精,无一不贵。这别庄,不过是殷家暂居之地,殷夫人就布置得如此华贵,可想而知在殷家时殷夫人过着怎样的日子。
殷豪飞快地用目光扫过卧房和厅内,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冷哼一声,眼中快要冷成冰。
“这个贱人!”殷豪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骆绫趴在床下,紧张地屏住呼吸,心里越发纳罕。殷豪此时非常生气暴躁,骆绫有一种他第一次到殷夫人的房间来的感觉。
多亏厅和卧房都铺着厚软的地毯,殷豪走在房中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他观察卧房和厅内的摆设后,快速地从妆奁开始翻找。他小心翼翼地挪开那些华美精贵的头面首饰,将妆奁里里外外摸了个遍,又将东西全部原样摆回去。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骆绫毫不怀疑时间允许的话,殷豪一定会将妆奁整个拆开。
他在找什么?骆绫心里一阵狂跳,殷家家主和夫人不和,对她而言并不是坏事。若是能抢先殷豪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等于是手握一样重要的筹码。
找完妆奁,将梳妆台上上下下摸索个遍,殷豪来到床边。他一寸寸在床铺上摸过,一无所获,他干脆掀开被衾,将床身也细细翻找。
骆绫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找完床上,是不是就会找床下了?
好在,殷豪的注意力全在那些从殷家搬进别庄的东西上。找完牙床上的被衾玉枕,他奔着那几只大衣箱而去。女人的衣物繁复精贵,层层叠叠,殷豪奔到衣箱前迟迟不敢动手,他没有把握能够将衣物完璧归赵。殷豪并不想打草惊蛇留下痕迹,一时很是为难。
“那女人一天要换十次衣裳,东西不会藏在这里头。”殷豪自言自语。
“该死,她到底藏哪里了?”
卧房的空间并不大,东西也不多。厅内的玩意就多了,手炉,屏风,玉榻,桌椅,各种盒子花瓶挂件摆件。殷豪走进厅内就头大,这样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他还不得不捞。哪怕有丁点的可能,他都不想放过。那女人懒得管他的后院,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是看得十分着紧,平日她不在的时候都有那个精明的花嬷嬷盯着。难得今儿那女人去和小王爷争男人,花嬷嬷被他的人拖住,他可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骆绫攥着袖子,紧张地感知着殷豪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殷豪动到厅内的哪件东西,骆绫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身下的地面无声地张开一个大口,她整个人往下落去。
“啊。”骤起的变故让骆绫无法自控地发出一声尖叫。
“谁?”殷豪低声厉喝,快步奔进卧房,卧房里静悄悄的,看不出任何异常,刚那一声尖叫就好像他的幻听。
“谁在屋中?”正房外留守的丫鬟们同样听见那一声又短又急的尖叫,齐刷刷冲进来。
卧房内空空如也,只有一扇大开着的窗,微微晃动着。
“起风了。”为首的丫鬟皱眉看着窗外,巡逻的护卫们尽忠职守地在池塘边守卫着,一切都很正常。她啪嗒一声关上窗,对着其他丫鬟说。
“好像是起风了。”
丫鬟们再次退到屋外。殷夫人是个喜静的女人,身边不喜欢留太多人侍候,更不喜欢丫鬟们在她的卧房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