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打了电话给在英国留学的儿子,他目前住在姑姑家,一切都很好。
中午她写了封信给儿子,交代家里的一切财务状况,电子邮件设定好了时间发出的,明天中午儿子才能收到。
还有什么事没做呢?也许应该跟谁告个别吧?
她能跟谁告别呢?过往的二十余年她只有婚姻,没有朋友!
床上传来李珉的哼哼声,她走过去看了看他,用手摸摸他的脖子,可能他喝了酒身上也出了点汗,他是觉得不舒服吧?对了,应该先帮他清理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让他舒舒服服地走。
解下李珉的所有衣服,用湿毛巾把他全身擦拭了一遍,她亲吻他全身每一寸肌肤,这是她多么熟悉的身体,他的一切都是她的,怎么可以给被人用呢?
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帮他穿戴整齐,她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他的脸,再次用手触摸他的眉毛鼻子嘴巴,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地刻在心上。
她把脸贴上他的脸,在他耳边喃喃地说:“你怎么可以拉着她下地狱呢?都没问过我同不同意?我不会让你下地狱的,我要带你一起去天堂,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天堂”。
醉酒中的李珉似有感知般地侧过脸。
许晓娟倒了一杯水,又从一个瓶子里拿出几颗白色的东西,投进水里,搅匀后喂李珉服下。
当徐晓娟躺在床上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人既然活得痛苦就不如死得安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如影随形!
早晨的北京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天地间挂起了一道道白色的幕帘,雪花装点着树梢,向行人展示着银色的妖娆。
室外的气温逐渐下降,李家的大屋里却是暖气袭人。
李老太太一大早起来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发呆,说不出心里有什么事,但就是感觉空空落落的,慌得很!
大儿媳赵文欣走出客厅看见老太太目光呆滞的样子,她摸了摸老太太的额头问:“妈,你这是怎么了,身子哪不舒服?”
老太太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出来怎么个不舒服法,就是心里发慌”
赵文欣担心老太太身体出什么状况情况,赶紧去敲老爷子和丈夫的门叫他们起床,说老太太身体不舒服,看看是不是送医院瞧瞧。
李老爷子昨晚也喝了点酒,到现在仍觉头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老伴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李卓斌边整理着睡袍走出来边问老太太那里不舒服?
老太太还是摇头,突然抬头看着他们问:“珉儿呢?”
大家互相对望,心道难道老太太突然迷糊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珉跟许晓娟结婚没多久就搬出去住了,因为老太太从看见许晓娟的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她,说她面相不好,福气薄,而且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撑不起李家的脸面。
同住时常挑她的毛病,李珉不想惹母亲生气也不想委屈许晓娟,所以小夫妻就搬出去住了。
老太太向来最疼小儿子,他们搬出去住后对许晓娟更是积怨越深,总觉得许晓娟夺走了她的儿子。
许晓娟也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她在老太太的面前总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但即便如此李老太太就是不喜欢她。
听母亲提起弟弟,想来她是又想念小儿子了,李卓斌说马上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但他电话拨过去几次都没人接听,一家人都着急地看着他。
老爷子提醒儿子拨打许晓娟的电话试试,李卓斌打过去也是没人接听,他安慰母亲说两人都没听电话可能是还没起床或者出门了,说不定正赶过来见您呢。
这说辞仍不能让李老太太心安,她坚持要李斌夫妻俩吃完早餐去李珉那里看看,老爷子拿出李珉家的备用钥匙交给李卓斌。
李卓斌一路开车一路嘀咕,埋怨老太太年纪大了人开始变糊涂,一大早地尽折腾人。
赵文欣说:“我倒不觉得,总感觉妈今天的状态不对劲,都说母子连心,说不定真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你别乌鸦嘴”。李卓斌不悦地责备老婆,但是心里却也涌上来一丝不安,因为他也从未试过给李珉打这么多次电话没有回复的,即使两人在睡觉,手机也肯定放在旁边的,他脚下加了油门,直奔李珉家而去。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但卧室的门紧闭,李卓斌也怕唐突了他们夫妻,于是大声地喊着李珉名字,赵文欣也叫了几句许晓娟,但都没有任何回应。
用手旋开他们夫妻俩卧室的门,入目的是两人相拥而睡的样子,李珉平躺着脸上跟平时睡着一样,许晓娟枕着他的手臂,倚在他的怀里,嘴角微翘,挂着幸福的微笑。
夫妻俩个都穿戴很整齐,李珉一身西装,许晓娟身着桃红的旗袍,脸上还化了个淡妆。
很甜蜜很温馨的场景,但是李卓斌却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他轻轻地靠近他们,慢慢伸出手去,但是那手却不听使唤,不停地颤抖。
赵文欣站在门边没有过去,她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看见丈夫伸出的手放在李珉的鼻子下面,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只有“完了”两个字。
“咚”一声,李卓斌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两眼无神。
先缓过神来的赵文欣跑过去推着老公:“赶紧报警,送医院看看还有没有救。”
李卓斌只是一味地摇头,因为他探过他们的鼻息了,没有任何呼吸,而且身体早已冰冷。
但妻子的话也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还会有奇迹发生,现在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医院了……
满是药水味的医院里,医生对李卓斌摇了摇头,尽管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从医生口里得到证实时还是难以接受。
他紧紧地握着这个从小被全家人爱护着的弟弟冰冷的手。
昨晚还一起喝酒聊天,今天已阴阳两隔,他滚烫的泪水落在弟弟冰冷的手上,瞬间也变得冰冷。
等慢慢地冷静下来后,他开始打电话。
不一会,医院里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叔侄堂表兄弟们都来了,这突发的变故让他们惊讶得无法回过神来,好一会才开始咬牙切齿地咒骂,至于该咒骂谁现在还不太清楚。
李卓斌打起精神开始安排后事,叮嘱各人负责做好自己的事情,但是老爷子和老太太那里怎么开口是个大难题,他们这么大的年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