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灏在回宿舍的路上,听见路边一个中国女孩子正在给家人打电话,大概就是说她这几天生病了,所以没打电话回家,听上去声音确实有些沙哑。
苏灏想起刚到达这里时给徐静芳打过电话,想询问童佳的身体,结果徐静芳没有接电话,这几天一忙起来就忘了。
他不问童佳,因为她一定会说她身体很好。
他马上给徐静芳打去电话,询问童佳的身体情况如何。
徐静芳简明扼要地说句:“没事,你当爸爸了,快两个月了。”后面还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的电话。
他几乎是奔回宿舍的,抓住同事贺言清的手,激动地反复说着我当爸爸了。
贺言清一边说着恭喜,一边挣脱他的手,再被他抓下去手得废了,不过,作为过来人,这初为人父的心情他还是理解的。
他拍拍苏灏的肩膀,提醒他说:“女人怀孕很辛苦的,你不在妻子的身边,要多点打电话去安慰她。”
苏灏深深地点头,冷静下来后他开始回忆查找童佳怀孕时的种种迹象。
自从她去卫生院看完病回来,吃饭多了,看起来胃口也很好,其实是她已经知道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特意为他增加的营养,她不一定真有胃口的。
她让他陪她晚饭后散步她的嗜睡她让他躺在她的腿上跟她说话给她唱歌……
其实她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跟孩子接触,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他很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呢?
她为了成全他的梦想,隐瞒了怀孕的消息。
苏灏拿着手机感觉沉甸甸的,一个一个数字按过去,这数字就敲打在他心上一样,发出闷响。
他沉重又心疼地问童佳为什么不告诉他怀孕的消息?
童佳说:“迟早都会知道的,这不是知道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让苏灏很是揪心,他详细地追问她的饮食睡眠就连她每天上几次如厕都问了。
童佳笑话他比老中医问的还详细,就差通过电波给她打脉了。
苏灏说那是当然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跟老中医什么关系?跟我什么关系?我是孩子的父亲,自然紧张了。
童佳回答说:“那老中医是他姥姥来的,不比你紧张?”
苏灏这才明白她指的老中医是她妈妈。
打过电话,他的心情好了些,他突然觉得两年的时间太长了,他要尽快完成学业,回家去陪伴妻儿,享受天伦之乐。
国际机场大厅的行李传送带周围挤满了人,大家正在翘首等待行李从带上输出。
童佳和唐糖作为老弱病残中的第二名,都被排除在人群中,她们只能靠边站,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隔壁的行李输送带已经开始运行,行李从输送口源源出来,人群陆续离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童佳的视线,童佳犹豫了一下会,然后拉着唐糖向她走去。
“王雅莉”童佳出声叫住正推着行李前行的她。
王雅莉转头看见童佳,她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脸,不知道是不想被人认出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自从张华放出来后她就没见过他们夫妻,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真巧,在这碰到你。”王雅莉一改从前一脸掐媚的校和高扬的音调,用平常的语气跟童佳说话,让人听起来舒服很多,但也感觉到有种淡淡的疏离。
“你从加拿大回来?”童佳问。
“嗯,准备移民过去。”
“张华,也去吗?”
王雅莉顿住了,把视线移到别处,低声说:“应该去吧。”
童佳走近她身边,说:“雅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王雅莉没有调回视线,但她点点头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过一会,她终于转回头,取下脸上的墨镜,对童佳说:“张华出事以后我想了很多,发现自己身上也有很多问题。他的背叛我有责任,是我一手把他推向肖依依怀抱,我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但无论如何,我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他愿意回来,我可以重新接纳他。”
“嗯”童佳点点头,“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吧,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好,祝你们幸福!”
童佳跟王雅莉握了握手,她真心祝愿他们幸福!
等童佳和肖宁菲一行人走出机场侯车处时,刚好看见张华的车载着王亚丽离去。
唐逸轩若有所指地说:“张华这小子还是好命,即便感情出轨,最终还是得到了王雅莉地原谅,真是令人羡慕啊!”
童佳别过头踮起脚尖,向远处张望,似在看车来了没有。
刚好接她们的大巴车到了,童佳拉起唐糖的小手,招呼肖宁菲上车。
唐逸轩在后面自嘲地耸耸肩膀,他知道她听见了。
旅游大巴把大家都送回到学院,马院长进行了活动的总结性发言,简单说了几句话,说完大家就散了。
肖宁菲帮童佳拖着行李箱,两人走到校园地大道上看见郑毛生就坐在大路边的一张石凳上,看见她们过来,他慌忙站起来,看情况是在等她们两个。
看见郑毛生的模样,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
半个月没见,他又黑又瘦,脸上的胡子像杂草般自由生长,衣服上不规则型的褶子,说明他可能经常和衣而睡。
“童老师,肖老师一路辛苦了。”郑毛生表达着亲切问候,态度无比诚恳。
但那点头哈腰的动作却让他显得像个弯腰驮背的老汉,配合他落魄的形象,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酸。
“两位老师如不嫌弃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他发出前所未有的慷慨邀请。
“好的,不过,还是我来请吧。”他这幅模样请她们两个吃饭,被人看见还以为两个女人敲诈一个落难的男人。
肖宁菲知道他肯定有事找她们,而且这件事不用说都能想出来跟谁有关,所以肖宁菲痛快地答应了。
三人走出学院,去了“爱家大酒楼。”
到了酒楼,肖宁菲要了一间包房,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谈及的话题是什么,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些。
三人一落座,郑毛生率先开口:“肖老师童老师,其实不到不得已我也不愿打扰两位,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郑毛生说到这里说不去了,双手撑着脑袋泣不成声。
“杨丽美又不见了是不是?”童佳不知道他还要哭多久,只好先问他。
“嗯”郑毛生接过肖宁菲递给他的纸巾,大声地醒起鼻涕,醒完又用手擦了擦,这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