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詹姆一个不留神,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光轮1000也掉到了地上。那个人慌忙捡起来向他道歉,然而在抬起头之后,他才发现,刚刚撞他的是斯内普。
在看清楚了他之后,斯内普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厌恶的表情。而当他看见跟在詹姆身后的莉莉时,他的表情就像詹姆刚刚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哦,这不是我们的魁地奇大英雄吗?”他拉长了声音说,“准备去比赛了,嗯?希望你这次不要再从扫帚上掉下来。”
詹姆看着他油腻腻的头发,没由来的一阵恶心。他一言不发的夺过自己的扫帚,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祝你好运!”斯内普充满恶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詹姆懒得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气真是糟透了。当他们换完长袍,来到赛场的时候,天色暗的和他早上四点钟醒来时一样。
风大极了,詹姆看见斯莱特林的人们徒劳地想支起旗子,却一次又一次被吹倒。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霍琦夫人喊了些什么,但是被一声响雷盖住了。詹姆和斯莱特林的队长握了握手,看到对方恶狠狠的眼神,他耸了耸肩。
哨吹响了,詹姆双脚一蹬,飞上了天。他没有立即开始搜寻飞贼的下落,而是在观众台上低低的盘旋着。然后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莉莉耀眼的红发,觉得一阵安心,眯起眼睛,开始四处搜寻。
大雨倾盆而下。詹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队服沉重地贴在了身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他听见身后传来了“飕飕”的声音,本能的将整个身子都伏在了扫帚上。一个游走球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埃比尼泽飞了过来,向他喊了一句什么,但他根本听不清。现在詹姆唯一想做的,就是立刻抓住飞贼结束这场比赛。
这时霍琦夫人吹哨了,尖锐的哨声使詹姆的心狂跳了一下。他不相信雷古勒斯会这么快抓住了飞贼。他降回地面,发现是斯莱特林叫了暂停。
他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看见小天狼星给自己的斗篷施了防水防湿咒,挡在了他和阿黛尔的头上。海格伸出一只锅盖大小的手掌,遮住了莉莉和麦格教授的头。莱姆斯正不停的擦着脸,彼得则戴了一顶相当可笑的帽子。看到他望过来,他的朋友们纷纷冲他比出胜利的手势。
“什么鬼天气!”梅利尔走到詹姆身边,她满身都是泥水。“我根本看不清鬼飞球在哪里!还有一次刚刚要抓到鬼飞球就被达斯汀击飞了!”
“我要打的是游走球!”达斯汀辩解道,“雨太大了,球棒滑了一下!”
艾米也艰难地走了过来,她那头平素引以为傲的金发现在全都湿淋淋的贴在了脑袋上:“天哪,赶快结束吧,简直受不了,我可怜的头发……”
詹姆也想要马上结束比赛,但他到现在为止连飞贼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场上一共只有梅利尔投进了一个球。赫奇帕奇和拉文克莱的学生开始陆续离开赛场,座位已经空了一半。
霍琦夫人又吹响了哨。詹姆摆摆手,示意队员们骑上扫帚。他重新飞到空中,顶着大雨盘旋着。雷古勒斯就跟在他身后,他似乎认为,与其主动去寻找飞贼,倒不如跟紧了詹姆。他和小天狼星长得很像,只不过要黑一些,瘦一些,也没有他的哥哥英俊。詹姆看着那张脸,发现自己没办法下决心把他撞下去,只能催促着扫帚加速,在空中一个急转弯甩掉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詹姆觉得全身都麻木了。他松开握着扫帚的手,一张一合地活动着,试图缓解指节的僵硬。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他的眼角瞥见了让他心跳停止的东西一道金色的闪光正在斯莱特林的门柱旁盘旋。
他调转扫帚,向地面俯冲过去,雷古勒斯慌忙跟上。但詹姆在马上要撞到地面时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向着飞贼出现的方向疾驰。闪电过后,他又看不见飞贼了,只能凭感觉向刚才的方向飞去。
他绕过斯莱特林的守门员,对方似乎认为他会撞上来,急忙躲到了一边。越来越近了……詹姆已经看清了飞贼急速扇动的银色翅膀。他伸出手,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突然,他的扫帚猛地翻了过来。幸亏詹姆的反应足够敏捷,他一把抓住了扫帚,吊在了半空中。这时雷古勒斯已经赶了上来,他瞥了一眼仍旧在闪烁的飞贼,又看了看吊在空中的詹姆,犹豫了一下,还是停在了詹姆身边,对他伸出手,想把他拉上扫帚。
但詹姆的光轮1000仿佛发疯了一样,不停地抖动着,翻滚着,想把他甩下去。他没办法抓住雷古勒斯的手,光是保证自己不掉到地上已经花了他的全部力气。雷古勒斯怕他摔下去,只能在他周围盘旋着。飞贼又不见了。
看台上,小天狼星一手支着斗篷,一手拿着望远镜,正紧张的注视着场上的情况。他刚刚以为詹姆看到飞贼了,那一手假动作甩掉对手是他在想要抓住飞贼前的经典动作。可现在他显然陷入了麻烦。
“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把望远镜塞给了阿黛尔,站了起来,“我去找霍琦夫人,让她暂停比赛,詹姆的扫帚有问题!”
“会不会是上次摔坏了之后他没修好?”阿黛尔又把望远镜塞给了莉莉,也站起身来。
“不会的,”小天狼星说。他走过麦格教授,又用尽全力从海格身前挤了过去,“那只是小问题,这明显是被施了恶咒!”
“我来解决!”莉莉把望远镜转到了斯莱特林看台的方向。她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使她看起来有些像麦格教授,“你去找霍琦夫人,我去找施咒的人!”她也站了起来。
斯内普死死的盯着天空中那个影子,嘴唇不出声的翕动着。只要再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他就会掉下来。只要他掉下来了……一个连飞天扫帚都坐不稳的魁地奇队长……看他以后还拿什么炫耀……
“为什么要这么做?”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斯内普一惊,回过头,正对上莉莉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他被那双眼睛里的冷漠刺痛了,情不自禁的畏缩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艾弗里站起来挡在莉莉和斯内普中间,“滚回你的地方去,泥巴种!”
莉莉没有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重复了一遍。当斯内普的视线离开詹姆之后,他的扫帚忽然又回到他的掌控中了。詹姆重新爬了上去。
“莉莉……”斯内普软弱地叫着她的名字。
“嘿!我警告你了,滚回去!”艾弗里的声音里带着威胁的语气。他面色不善的看着莉莉,伸手推了她一把。
“别碰我!”莉莉用力推开了他,冲着斯内普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们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斯内普想辩解,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莉莉看了他半晌,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见了,西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斯内普想开口叫住她,想追上她的背影,但她口气中深深的失望让他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要去追那个泥巴种吗?”有人大声问他。
“泥巴……种?”他在心底默默重复。
霍琦夫人又吹响了哨。格兰芬多赢得了魁地奇杯。他周围的人们咒骂着,抱怨着,渐渐都散去了。雨也小了下来。
斯内普伸出手,看着雨滴落在掌心,碎裂成更小的水滴。忽然间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就笼罩了他。
他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大家甚至没有脱下湿漉漉的袍子,就肆无忌惮地开始拥抱庆祝,格兰芬多猩红的旗帜挂满了休息室。小天狼星和阿黛尔溜到厨房,拿了许多南瓜汁和薄脆饼回来分给大家。
只有莉莉没有参加聚会。她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出神。
詹姆费力摆脱了庆祝的人群,挤了过来,坐到她的身边。
“嘿。”他对着莉莉打了个招呼。
莉莉似乎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炉火的光芒映在詹姆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兴奋,一瞬间让她有些失神。
“你今天的表现真棒!”她笑着说道。
詹姆挠了挠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是吗?还好吧,哈哈!”他随即又凑到她面前说,“既然我表现的这么好,下次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怎么样?”
“好。”莉莉微笑着说。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詹姆马上说道,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刚刚莉莉说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好?”
“没错!她是说好!你这个白痴!”小天狼星一巴掌打到詹姆的头上,喊道,“她答应你了!”
詹姆傻笑起来。阿黛尔吵着要他谢谢她。小天狼星大笑着和莱姆斯碰杯,南瓜汁洒了一大半,彼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相机,要给他们拍张照片。
莉莉忽然就觉得比赛时一直压在她心上的阴影不见了。西弗勒斯就像一株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她一直想要把他拉到阳光底下,但她失败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她救不了他。她并非不知道西弗勒斯对自己的情谊,可他只想把她也拉进黑暗中,和他一起腐烂掉。
但是,看着朋友们的笑脸,她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想到,我还是喜欢阳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