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潮湿而多雨,今天又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天气。
小天狼星坐在窗前,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着面包塞进嘴里。地上乱七八糟的散落着各种食物的包装袋,阿黛尔在潮湿的床上和衣而睡。
他们在七天之前赶到了洛蒙德湖。这个季节里没有人会来旅行,这家山坡上的小旅馆里点着昏黄的灯,女服务员在柜台后昏昏欲睡。他们伴随着风暴进门,把她吓了一跳。
“住店吗?”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两个人,问道,“单人间20英镑一晚,双人间35英镑。”
“双人间,谢谢。”小天狼星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说。
“证件。”她简短地说。
“这样吧,我们要住50英镑一晚的双人间。”小天狼星附身用胳膊撑在柜台上,把一叠钞票推了过去,“就是不需要证件也没有人见过我们的那种。”
“三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女服务员从一大串钥匙上取下一把扔给了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这几年来她见过不少他们这样的看这两个人,肯定没有结婚,说不定又是一对儿私奔的情侣。
他们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小旅馆开在半山腰,视野开阔,从窗口望出去,唯 条通往洛蒙德湖的道路被他们尽收眼底。因为不知道食死徒们什么时候会出现,他们昼夜不分地监视着这条路。小天狼星本以为终于可以和阿黛尔单独相处了,却发现两个人不得不轮流休息保持体力。
“几点钟了?”阿黛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回过头,看到她坐了起来,揉了揉乱云般的头发,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九点半。”他看了看表,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或者先吃点东西。”
阿黛尔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抢过了他手里的望远镜:“轮到我了,你去休息一会儿。”
小天狼星没有和她争执,他确实很困。但相比于睡眠,他觉得自己更需要洗一个澡。50英镑一晚的房间很对不起这个价格,地板在他们脚下咯吱咯吱响,墙角发霉了,似乎还曾经有个孩子在左侧的墙上画了一幅抽象画。靠门的地方放着一扇穿衣镜,小天狼星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半夜醒来看到镜子里的人影一定会被吓到。一张大床放在房间正中央,两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两个花瓶,里面插着塑料的假花,配合着幽暗的粉红色灯光,似乎想要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气氛。可是这一切都被床单上显眼的污渍破坏了。在他们第一次推开洗手间的门时,几只蟑螂匆匆在他们面前爬过。老旧的花洒喷出来的水成股向下流,溅到肮脏的马桶上。小天狼星简直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间,更没有在这种地方过夜的体验。
阿黛尔倒是显得淡定不少,她把床上的东西都扯了下来,有条不紊的变出床单枕头和被子,修好了花洒,又拿出魔杖对着马桶点了一下,马桶变得像崭新的一样。
“就凑合一下吧!”她皱着眉头说。
小天狼星披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阿黛尔像他一样,一边目不转睛地透过望远镜盯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边啃着干面包。他刚要抱怨没有热水,想了想忍住了。这一个星期里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不能让她觉得自己一点苦都不肯吃。
他走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了一声晚安,便躺到了床上。相对于詹姆和莉莉,他们可以说是很幸运了,当困倦和睡意像潮水般袭来的时候,他想道。上午的时候他通过双面镜和詹姆联系过,他们一整个星期都露宿在加洛韦森林的边缘。
然后睡意将他淹没了。他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醒醒,醒醒!”他感觉有人在摇晃他,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阿黛尔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们来了。”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望远镜,大步来到窗边。
她说得没错,几个身影正在小路上迅速向前移动着。他们都穿着长长的黑袍,头发隐藏在兜帽底下,如果不是望远镜被施了魔法,他肯定不会看到他们。
“我们走!”他套上衣服,和阿黛尔向门外走去,没有忘记拿上围巾。
女服务员在打瞌睡,他们没有惊动她,悄悄溜了出去。
今夜没有下雨,但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星星和月亮。小天狼星看了看表,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们两个施了幻身咒,远远跟在那几个食死徒后面,在雨后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那几个人看起来十分警惕,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小天狼星和阿黛尔不敢点亮魔杖,他们只能死死的盯住那几个人的背影。很快食死徒们就爬到了山顶,他们站在长得十分稀疏的树木中间,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们两个尽量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靠近,忽然,阿黛尔停了下来。
“出来!”她低声喝道,把魔杖指向身后的黑暗。
小天狼星并没有看见什么,但他的鼻尖敏锐的嗅到一丝烟草的气息。他默不作声地向前一步,挡在阿黛尔身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和那几个食死徒一样,也戴着兜帽。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小天狼星用魔杖指着他的脸,低声问道。不会是食死徒他跟在他们身后已经走了不少路,完全有机会对他们下手,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也不会是凤凰社的人,他和阿黛尔不想打草惊蛇,在不知道食死徒们最终的目的地之前,他们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忽然就想到了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
“芬格尔里克曼?”他试探着叫道。
那个人显然吃了一惊。他顿了一下,慢慢举起双手,向他们走了过来。离近了,小天狼星终于看清了兜帽下的那张脸。芬格尔里克曼比小天狼星上次见他憔悴了很多,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长着青色的胡茬,在漆黑的夜里,他的脸色苍白的像一个鬼魂。
“你怎么在这里?”小天狼星微微垂下魔杖,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还记得六年级的时候里克曼的父母被指控为食死徒,而他本人在七年级并没有回到霍格沃茨。几天前他从蒙顿格斯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他说他不知好歹地跟踪食死徒,被发现了一次,仓皇逃走了。
“我追着他们来的。”里克曼开口说道,声音嘶哑,“我爸妈……就在他们里面。”看到小天狼星和阿黛尔的眼神,他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他们真的是食死徒?”小天狼星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不是!”里克曼忍不住喊道。他的声音太大了,有个食死徒似乎听到了什么,向这边望过来。他们迅速躲到树后,屏息不动。那个食死徒四下张望了半晌,什么都没有看到,或许以为是风声,摇摇头又转了过去。
“你会害我们被发现的!”小天狼星揪住他的领子,低声吼道。
里克曼颓然靠在树上,眼睛看着地面:“他们不是食死徒……他们被施了夺魂咒,我一定要救出他们来!”
“你一整年都在找他们?”阿黛尔问道。
“我已经跟踪他们六个月了。”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但我一直都没有机会……总是有十几个食死徒和他们在一起。”
“你可以告诉邓布利多,”小天狼星放开了他,一边探出头看着食死徒的动静,一边小声说道,“我记得六年级的时候他曾经帮过你去见你的父母,我相信他这一次也会帮助你的!”
“没有用的。”里克曼用空洞的声音说,“他说他愿意相信我,但是没有用。魔法部的人不会相信我的,他们只能看到我爸妈折磨麻瓜。我必须把他们带回去就在这种被施了夺魂咒的情况下带回去。吐真剂或者圣芒戈总会有办法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艾格拉普兰很担心你。”阿黛尔忽然说道,“我听莉莉说她总是在哭,一直在给你写信,但是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回音。有一次变形课结束之后,我在盥洗室听到她问自己的朋友,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如果没死的话,你是不会不理她的。”
里克曼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种混合着愧疚和怀念的神色。“我没有忘记她……但是现在我的父母被指控为食死徒,我没办法考虑感情的事。”他说,“我要做的事太危险了,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住了魔杖:“不过好在今天晚上就会结束了……我能给我爸妈洗清罪名,然后我会去找她,求她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温柔,“我会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