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负痛疾行,行至剑之谷时,已是气尽力竭,身体一软,倒在了哥哥的怀里。
云渊抱着浑身血渍的弟弟,一路向裙钗居走去,正好酒剑仙几人也在。
莫晓雪一见到云卿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心痛极了,怒道:“这是谁干的?”
云渊扒开了云卿的衣服,只见弟弟的胸脯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在表面的浮肿之下,一股绵密而汹涌的内劲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经久不衰,还隐约有左右人全身经脉的趋势。可是,这内劲虽然霸道,却至善至纯,有浩然之气,快哉之风。
“儒仁门?”云渊淡然道。
“什么?”莫晓雪怒不可遏,横眉瞪眼,道,“儒仁门也未必太仗势欺人了,云卿与他们无仇无怨的,他们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酒剑仙赶快把自己炼制的丹药给云卿服下了三粒,道:“这‘五日存神散’可以保他五日之内神形合一,精气不散,只要他五日之内无人影响,灵台不乱。那么他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五日以后也可以醒过来。”
云渊道:“以我的了解,儒仁门中人不像是那种倚强欺若之辈,这中间可能另有原因吧。”
酒剑仙也道:“儒仁门在武林中久负善名,绝非穷兵黩武之辈。更何况儒门功法以仁善为根基,而云卿也非邪恶之人,若无特殊原因,他们应该不会下如此重手吧。”
莫晓雪再次查看了伤势,道:“看样子,云卿是被泼风刀法所伤。”
“泼风刀?”云渊若有所思,咬了咬牙,道,“子文?”
箭竹君子道:“好了,我们还是先别乱猜了,等五日之后袁公子醒过来之后再细细盘问吧。”
云渊点了点头,把云卿放在一架藤床上,当即盘膝而坐,守在云卿身边,对着众人道:“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吧,这几日我亲自守护弟弟。”
莫晓雪也想为干儿子献一份绵薄之力,道:“渊儿,你一个人未免太辛苦了,我也……”
一语未终,酒剑仙就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渊儿做事,你还不放心么,你瞎掺和什么。”
莫晓雪白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自顾自地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五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
第六日上,云卿果然醒转了过来,脸色煞白,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咳嗽声,显然身体虚弱至极。
正欲讲话,莫晓雪就走了进来,她端着一碗莲子碎肉粥,走到藤床边,关切地道:“卿儿,五天没吃饭,饿了吧,尝尝娘专门为你做的莲子碎肉粥。”
“谢谢干娘!”云卿接过粥,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粥,莫晓雪问他外出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云卿细细说了一通。当然,莫晓雪也问了种种关于子玉的事情,都被云卿隐晦地搪塞了过去。
云渊听了,叹了口气,在心中恨恨地道了两个字子文!
云卿又咳嗽了两声,道:“如今三月之约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修炼,风云涧的那个小妖精,我是一定要打败她的,要让她知道,我们御龙谷也不是好惹的。”说完,刚一下床,全身肌肉便酸疼不止,险些让他一个跟头栽倒。
莫晓雪赶紧扶住他,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修炼的事,还是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一点儿再说吧。”
好茶好饭地将养了两日,虽然内伤未愈,但外伤却好得差不多了。云卿坚持下床习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定要有所突破。
云渊见他如此认真,可见他对于这场约定是如何的重视。云渊明白,虽然御龙谷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在他们兄弟二人的心目中,他们还是属于御龙谷的,他们正是御龙谷的延续。
云渊便也不阻拦,道:“十年前我去赴风云之约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如今的风云涧主,虽然那时我侥幸赢了,但也伤得不轻。如今那个叫玉岚的小妖精所修习的百岭盗风与水鉴攀云神功正是风云涧主的得意功法。以上次那小妖精和你比斗时的情况来看,她与十年前的风云涧主功力相差不大。而你如今的内力修为,与我十年前相比,相差得就太大了。”
云卿耷拉下脑袋,道:“那么说,我是一点儿胜利的希望都没有了?”
“也不能这么说。”云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要打压你的信心,是要你有心理准备,看清目前的形势。”
云卿想了想,忽然目运清光,炯炯有神,道:“渊哥哥,你教我道生一剑法吧。”
云渊立马回绝道:“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修炼道生一剑法,就算是剑之谷的上乘剑法,你恐怕也有些吃不消。”
云卿努了努嘴,眼中清光猛然消失,一股迷惘的神情浮上脸颊。
云渊见此,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赢她也不是不可能,风云涧的百岭盗风与水鉴攀云神功乃是风云道长所创,这两大功法是根据风云涧的自然景观而创,有道是‘妙手偷得百岭风,慧眼识得水中云’,你已经学会了捆风术与捕云术,已经具备了破除了两大功法的基础。哥哥再带你去个地方,或许你会有收获。”
“哪里啊?”在这一贬一褒之下,云卿也不知道是该悲伤呢,还是该高兴,抿了抿嘴唇,道,“远不远啊?”
“不远,你跟我走吧。”说着,云渊拉着弟弟大步朝外行去。
云卿御剑带着弟弟来到远处的一座山峰,山峰前写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体,云卿只认得中间一个字是云。
这山颇为雄伟,高可摩天,占地约百十来亩,显然是剑之谷为数不多的几座大山之一。
大山的半中央,一道巨大的瀑布倒挂在绝壁之上,瀑布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水中倒映着满天白云。
水潭的前方,是一块超大的平地,这平地是因一块超大的岩石被拦腰截断所成,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等鬼斧神工之力。
虽然有大山阻碍,但此处却有轻重不同的风时不时地刮过,显然通风性良好。
云卿看了看前面,将信将疑地道:“渊哥哥,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
云渊点了点头,道:“此地具有风云两样东西的变化,若是你能从中感受到其变化之秘,要对付玉岚那小妖女就不成问题了。”
云卿看了看面前的景致,虽说大气磅礴,非常美丽,的确是造物主施加了大手笔,但要说从中寻求修道之法,那恐怕纯粹是扯淡。
云卿“哦哦”了两声,眼现迷惘,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云渊见他如此,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传闻剑圣前辈在此处修炼过,并创出了‘天地同宗’剑法。”
“天地同宗剑法?”云卿有些不解,自己在剑之谷也有些时日了,可从未听说过有此剑法,很是好奇,道,“厉害吗?”
云卿道:“百年前,剑之谷的名剑十八英响彻武林,可以说是无人能敌,而剑圣前辈是名剑十八英之首,他的天地同宗剑法也排名第一。”
云卿自是惊讶于哥哥所说的话,眼中满是钦佩与羡慕之色,眼中精光流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便道:“那剑圣前辈的天地同宗剑法有道生一剑法厉害么?”
“这个…”云渊沉思少时,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道生一剑法乃屠神大仙人所创,而剑圣前辈被称为万古以来唯 个能与屠神大仙人媲美的奇才,想必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应该不会很大吧。”
云卿想起璧儿说过的话,她说剑圣前辈尚在人世,可是剑之谷上上下下有这么多人,却从未发现过的痕迹,便问道:“渊哥哥,那剑圣前辈现在在哪里呢。”
云渊摇了摇头,面上似乎有几分仰慕和遗憾,道:“自当年剑之谷一夜灭门之后,名剑十八英都死了。”说着云渊慨叹了几声,似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接着道:“不过……不过……不过……”
云卿见哥哥说了三个不过,想必他的后文是他自己也不大相信的事,即便如此,云卿的好奇心却不减反增,道:“渊哥哥想说什么啊,吞吞吐吐的。”
云渊又叹了口气,道:“不过听人说,名剑十八英覆灭之后,只找到了十六具尸体。”
“十六具尸体?”云卿好奇心再次增长,道,“那剩余的两具尸体呢?”
云渊道:“有人把剑之谷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剑圣前辈与剑魔前辈的踪影,说不准这两个人还尚在人世。不过,时隔百年之久,他们为什么还是不肯露面呢。”
云卿想起璧儿说的话,这样看来,剑圣前辈的确还活着,以此来推测,剑魔多半也健在。
那么剑之谷一夜灭门是否与二者有关联呢,据酒剑仙等人所说,剑圣前辈的人品自是无可挑剔,如此看来,剑之谷的灭门,一定与剑魔有关。
云卿又想起关于逆剑元的事,这逆剑元又是何人所造。能轻易找出剑之谷剑法的缺点,并予以克制之法。那自然对剑之谷剑法了如指掌,那么,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