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头圆脸方,体态雍容,眉宇间贵不可言。
子玉问道:“你是…”
“我是现今天狼族族长狼尊,若论辈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叔叔呢。”狼尊道。
子玉道:“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圣女,我是儒仁门的子玉,请前辈放行吧。”
狼尊道:“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么?”
“我为什么要怀疑?”子玉道,“我是一个人,不是狼人。”
“如果我列举出三件事,这三件事都与常人不同,但是都符合你的情况,你是否会相信我说的话呢?”狼尊道。
子玉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是哪三件事?”
“第一,在月圆之夜,你是不是有对月长啸的欲望。”狼尊款款道。
子玉怔了怔,以前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便对狼尊说的有了几分兴趣,便继续问道:“那狼尊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你背后是不是有七颗星星,在你危险的时候会救你?”狼尊见对方对自己的话有几分相信,便大声道。
子玉又怔了怔,虽然自己无法看到自己的后背,但小时候在古井村的时候,和女伴一起洗澡之时,她们确实说自己背后有七颗黑点儿。
他连这个秘密都知道,可见他的确知道自己的身份,子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极认真地道:“那第三呢?”
狼尊见自己的话再一次让子玉动容,便道:“你的右脚脚底板上是不是绘有一个红色的‘地’字?”
言至此处,子玉已彻底动摇了心中原本的信念,但还是追根究底,问道:“敢问狼尊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狼尊道:“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又怎么会不知道。”
子玉年纪虽小,但虑事极为周到,道:“好吧,就算我是天狼圣女,那你让我认祖归宗做什么呢?”
狼尊道:“你如今屈身的门派,你可知道,它与我们狼人族有莫大的仇恨呢?”
子玉道:“儒仁门以善为本,以救世济民为己任,这中间的个中原因,恐怕是狼人族的不对吧?”
狼尊道:“圣女这么说,可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英魂了。当年,儒仁门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原本是狼人族居住的儒山占为己有,并大肆屠杀狼人族族人,我们又哪有什么错呢?”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不信。”子玉虽然有所动摇,但身体里还是有些坚持,始终不愿相信。
看到这样,狼尊叹了口气,来至一滩水前,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把当年儒仁门屠杀狼人族的前因后果都看一遍。”说完,他在水面上施了个咒,顿时,水面上出现前尘往事。
子玉看得怔怔出神,对画面中的事义愤填膺。
但子玉却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见此,狼尊再次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信,我再以‘谏往术’让你看看当年你失踪前后的情形。”
说完,狼尊再次施咒,顿时,水面上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生了,生了,是个女婴!”
“恭喜圣狼大人,生得贵女,我们天狼族后继有人了。”
“孩儿她娘,给娃娃取个名儿吧。”
“这孩子生得根块玉一样,我看就叫小玉吧。”
……
夜晚,天狼谷风雨欲来,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小玉,小玉不听话,蹬了蹬被子,右脚脚底板漏出来,上面刻着一个红色的“地”字。
“小玉乖,不哭,不哭,娘亲很快就会回来啦。”
“呱呱……呱呱……呱呱……”
天际,一道闪电划下,惊雷跟着响起。
“孩儿她爹,过来啊,这里有好东西啊?”
中年男人把孩子放在屋里,走过去。却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虚影抱起孩子,转身便跑。
中年男人拼命去追,辗转来至离人桥。
黑影在桥边顿住,向追来之人看了看。
中年男人道:“离人桥已被前人下了禁制,你逃不出去的,还是赶快交出我女儿。”
“是么?”黑影指尖一点,顿时剑影纵横,将禁制斩断,离人桥接通。
天际,又一道闪电划过,只见那道黑影甚是消瘦,丝毫不具潇洒倜傥之气。
“小玉……我的女儿。”
看完了这一幕又一幕,子玉心神动摇,过往信念尽数崩溃。她眨了眨眼,无声地离去。
可是这时,狼尊并没有阻止她返回。
转瞬来至凤愁谷,子玉一剑逼退正在与子音对敌的那人,之后,无声落入谷中,与子音琴剑合一,击碎拦路石块儿,继续南下。
而山顶上,狼尊与逍遥窟主颇有深意地看着离去的两人。
逍遥窟主道:“谏往术极耗内力,你不惜消耗自身内力,两次使用谏往术,不知道是与儒仁门仇恨很深呢,还是急于想得到天狼七星?”
狼尊半边脸悻然一笑,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并不言语。
逍遥窟主又道:“你说,子玉真的能帮到我们吗?”
“那就难说了。”狼尊道,“反正我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算子玉帮不到我们,我们还是另有妙计对付儒仁门的。”
逍遥窟主道:“若是没有子玉的帮助,我们就很难除去文君子与武君子。那样,他们二人联合,开启先天剑阵,就不好对付了。”
狼尊道:“心剑太素已不在儒仁门,单凭一把形剑太初,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算他们能开启不成气候的先天剑阵,逍遥大窟主也不会怕到这个地步吧。”
逍遥窟主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儒仁门绝非易与之辈,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狼尊目光狡黠,把逍遥窟主打量了一番,道:“大窟主,等灭掉了儒仁门之后,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就是狼人族了。”
逍遥窟主大笑,道:“那最好你别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狼尊也阴邪一笑,道:“那你也别让我逮住机会,否则,我也不会留情面的。”
说完,二人同时大笑,声达四野。
笑罢,狼尊道:“你们膜佛窟如今能人很多,那个什么剑魔,什么炙凶大师,什么余六气,什么佛图澄,什么鬼火三圣,什么浴火饕餮,如果你能把他们联合起来,收为己用,那这个天下,什么儒仁门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啊。”
逍遥窟主面色一沉,道:“记得我师傅炙恶在的时候,这些人大多为其所用,却没有想到,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还是让碧天阙阙主楚少颖占了。”
狼尊道:“这个自然,楚少颖拥有万兵之首天子剑,天下谁能相抗。”
逍遥窟主微微摇了摇头,道:“天子剑虽为万兵之首,但儒仁门拥有百兵之君的太素与太初神剑,未毕就输给了天子剑。”
“哦?”狼尊大为好奇,问道,“那楚少颖能独霸武林的又一大法宝是什么呢?”
逍遥窟主略微一笑,在身前划了划。
“君三才?”狼族道。
“没错!”
狼尊又问道:“那此物现在何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逍遥窟主回忆前事,道,“当年楚少颖与花问柳联袂杀死帝子之后,就无故失踪了,碧天阙的人几经寻找,却毫无线索。碧天阙缺少了主持大局之人,故而渐渐式微,直至灭亡。”
“那碧天阙故地可有君三才的下落?”狼尊追问道。
逍遥窟主笑了笑,道:“自碧天阙灭亡之后,天下不知道有多少门派去过那里,可以说是掘地三尺了,可连此物的影子也没有见着。”
狼尊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君三才多半被楚少颖带走了。”
逍遥窟主笑而不语,半晌,才道:“以狼尊的见识与听闻,可知道天子剑现在何处?”
“此物已消失十多年,我看也多半被楚少颖带走了吧?”狼尊道。
逍遥窟主蹙眉笑了笑,道:“那这天下的局势可是越来越难以掌握了。”
狼尊叹道:“大窟主的意思是…”
逍遥窟主道:“景林山庄与碧天阙有如唇齿,而当年妖帝灭景林山庄的时候,碧天阙却不闻不问,这其中必有缘由。”
“嗯嗯!”狼尊点了点头。
“另外,楚少颖若是真的打算退隐山林,又何必带走天子剑与君三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呢。所以,以我的猜测,楚少颖一定是在等待时机,想独霸武林。故而,我们不得不防。”逍遥窟主道。
狼尊道:“逍遥窟主想得可真是周到,倘若楚少颖真的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这天下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逍遥窟主道:“这天下能克制天子剑的,也唯有庶民剑而已。”
“那庶民剑现在何处?”狼尊问道。
“传闻天子剑与庶民剑联袂杀死帝子之时,不幸断裂,后为花问柳之妻柳岑风带走,至今已无处可寻。”逍遥窟主道。
狼尊又看了看逍遥窟主,道:“我的大窟主,看你把这些事分析得如此透彻,想必你对这些事,考虑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逍遥窟主笑了笑,暂时不言,过了好久,才又道:“我还听说过一件事,不知道狼尊知不知道。”
“何事?”狼尊虽惊而不乱,问道。
“我听说天子剑与玄冲九珠之间有莫大的关联,此二物若是合在一起,有诛鬼神逆乾坤之能。”
“此事,我狼人族人皆尽知。”狼尊道,“我明白,大窟主的意思是,玄冲九珠绝对不能落入楚少颖的手中。”